我想了半天,还是没确定,我家被盗了六次还是五次。算了吧,反正一样,都是“屡遭”的概念。这是真的,不信,我给你细数一遍。 头一次,还是十几年前,我家刚移民到奥克兰不久,住在Mt Roskill。记得是冬季,天黑得早,偏巧那晚我不在家。妻子和女儿忽然听得楼下车库里洗衣房“哗啦哗啦”的水响,好生奇怪,便下楼看个明白。进了车库,吓一大跳。洗衣机挪了窝,正趴在车库里。 进水管那边水如泉涌,洗衣房变成河泽。女儿奋不顾身,抢险救灾,落汤鸡似的终于关住了水龙头。 事后,百思不解,地震?特异现象?“瞎想什么。”我说:“那是贼,是个笨贼。偷洗衣机不懂关水龙头。以为抱了就能走,没想到水会哗啦响,吓坏了,扔下洗衣机就跑了。” 这时女人们才如梦方醒,哇哇叫,后怕起来。“怪不得。”妻子想起来:“白天,我在楼下工作室车衣服。一个胖黑大汉,刀疤横在脸上,胡子拉碴的,推门探头探脑,我问他做什么?他说,Sorry,找错地方了。” “丢什么东西吗?”我问。“好像没有。”她们回答。 我不放心,下去查了一遍。我的工具箱没了。那可是我从嘴里省的,苦了数月才积攒成的资产。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唉,这个贼啊,惊吓之余,你还有心思惦记我的百宝箱! 一年后,换了个地方,家搬到Pakuranga。前门对着大马路,车来车往,吵了点。换个角度想,也好,安全。贼总不能在人们眼皮底下偷东西吧。 果然,太平安静了几年。那天,妻子说,白天来了个怪老头儿,鸡窝似的白发,勾着个身,干瘦干瘦的。见我出来拿信,便趁机搭讪。问我你是Chinese吗?他们说“Oil Water”,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下懵了,转不过弯。还是妻子脑筋快,说,是不是“油水”?我还是不解:他问这个干什么?“就是。”妻子说:“难道看我们家有“油水”不成?” 没想到,才过几天,这话应了真。大白天,我们购物回家。妻子上楼换衣服。我忙着将食品往冰箱里塞。 突然听到楼上妻子惊叫:“快来呀!有人偷东西了!”我急忙奔上楼。主人房一片狼藉,被具连同床垫大翻身歪在床头外。橱柜的所有抽斗全部翻倒在地上,抽斗内的衣物杂件像开膛剖腹似地堆满房间,整个屋子恐怖地变了个样。妻子踏在衣物堆中惶恐不知所措。 我赶快察看其它几间房间,大同小异,全翻了个乱七八糟。相比之下,主人房更凄惨。光顾我家的这个盗贼,可能是个惯犯,干起这个勾当来很是熟练,他知道哪些地方是重点,哪些地方可以忽略。该下手的地方,他翻个底儿朝天,不该的地方干干净净。可是,他从哪儿进来的呢?下楼进了起居室这才发现通往工作间的玻璃门被砸了个粉碎。再进入工作间,那唯一的小窗被撬开了。他没有从前门破门而入,却选择了与大路有围墙相隔的工作间下手。一旦成功潜入工作间,他就“安全”了。砸门敲墙随心所欲。 那一次,损失巨大。为了省几个钱,舍不得买保险,结果血本无归,连警察都懒得叫了。查了一下,盗贼得手的全是细软,也就是说他可以将赃物揣入口袋里,大大方方从正门出去。这个大盗还很“Gentleman”临走时不忘“体贴”地将大门锁上。周围邻居与我们很友好,知道我们有很多亚洲朋友。如果是黑头发黄面孔人进出,他们并不以为意。反而欧裔或其它种裔人来,却很显眼。 盗贼的拜访,让我们学乖了。二话不说,转身买了保险。没多久,房价芝麻花开节节高。我们趁机换了新房,搬到了Botany地区。这是个新开发区,到处是工地。运输车来来往往,建筑工人跑来跑去,甚是热闹。我的新家小街一半的房子还是光着身子,正紧着砌墙穿衣服。 繁忙的工地,却是小偷的乐园,他们打扮成工人摸样,大摇大摆地穿行于刚建成的新街新巷,趁还在忙乱地安置新家的主人们的疏忽,溜进房门或车库,打水漂似地席卷手可触及的物件。等主人反应过来,就只能看见冒着烟的破车屁股了。 我的新邻居们几乎都有同样的遭遇,弄得我们在搬新家的喜悦之余,心里另一半还得揣着提防贼盗的忐忑不安。这日子过得够沉的。这样提心吊胆抗了两年,总算没遇着这些“老相识”。那年,在北京的老妈说,十几年没在一起过春节了,回来一次吧。我想也是,往年回家都在夏秋,冬天还真没呆过。于是选了个良辰吉日,一家子高高兴兴奔了北京。结果最终还是难逃家里被盗的噩运。(摘自:新西兰《中文先驱报》,作者:穆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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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Crystal J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