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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鹅飞过天空

2011年02月25日  来源:中新网 
  

我的一个泰国朋友向我极力推荐坐落于泰国北部青翠的山谷流域的难府(Nan),她说:那里就像二三十年前的清迈,所以我就来了。

早上八点,离开清迈,下午两点抵达难府,六个钟头左右的车程并没有想象中辛苦,何况一路风景十分养眼。连绵起伏的山脉让我屏息,连麻雀般吱喳的脑袋也暂时静默下来。

这里有点像十年前的Pai啊……这是我到了难府之后的第一印象。安顿好了落脚的地方,我就出去走路了。走路,对我来说,永远是认识一个城镇的最佳方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去看难河。

后来我才听说,贯穿曼谷的湄南河乃由泰国的四条主要河流汇流而成,难河就是其中一条,也是四条河流之中,唯一与当地同名的一条。但这是后话。散步途中发现原来这个城镇比想象中大而吵杂,一路上无甚特色的街景,逐步瓦解了我对这个所在的第一印象。

有些角落倒是让我想起寮国最美的山城龙坡邦……呃,我说的是十年前的龙坡邦——参观过了蒲棉寺(Wat Phumin)的远古壁画,偶然瞥见一身黄色袈裟的僧侣穿过午后倾斜的阳光,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一度让我惊艳不已的龙坡邦。

至于这个城镇像不像二三十年前的清迈呢,我也不知道。第一次去清迈的时候已经是晨光微曦的21世纪。其后几乎每年都会回去一次,待在那里的时间一次长似一次,朋友都取笑说清迈是我的第二个家。数年前发现清迈开始出现塞车的现象时,打击还真的很大,虽然情况还没有曼谷那么糟糕。

但我为什么要拿清迈或龙坡邦或Pai来跟难市比较呢?为什么我们总是喜欢比较呢?就是因为我们太喜欢比较了,以至于我们常常无法看见事物真正的美。将Pai、龙坡邦和清迈抛诸脑后,我发现难市也有让我难忘的地方。

譬如说,我在住处附近一条小巷发现一排爬满了青苔,已经腐朽的木篱笆。木篱笆的另一边,草木自由生长。偶然抬眼,头上垂下一串青香蕉,一只松鼠在香蕉叶上游走。沿着这排摇摇欲坠的木篱笆走过去,仿佛可以把逝去了的老好时光走回来。

譬如说,难府国家博物馆庭院里的那条走道,两排鸡蛋花树夹道生长,远远看过去,已经美得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觉得不管说些什么都是多余的。走在两排鸡蛋花树的中间,抬头看见光秃秃的枝桠交错纠结,像鹿角打架。晨光把光秃秃的枝桠斜斜地投影在草坪上,比Mark Rothko的抽象画更让我眩惑着迷。

譬如说,站在河堤上眺望彼岸的时候,我看见野雁排成一个人字从唐诗里飞出来,掠过暮色四合的天空,掠过嘈杂的摩登城镇。但我记性奇坏,根本想不起任何一首野雁掠过的唐诗,我只想起了我的损友假牙的诗句:“一排烧鹅飞过天空。”

(摘自新加坡《联合早报》;文/林其米 传自吉隆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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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Crystal 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