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的圣诞派对

在纽约树叶凋零的街头，却有许多鲜艳的花朵在夜色中绽放，那是众多邻居在自家小院中布置的圣诞灯饰，纵使在深夜，也照样寂静地绽放着。尽管金融危机尚未退袭，四周又是冬雨绵绵，老美们照样要为即将到来的圣诞激情狂欢。

去年圣诞前夕，收到朋友的邀请，去他们的新家参加圣诞派对。我和太太都是闲人，心想去凑凑热闹也好，问女儿愿意一起去否？她却面有难色。算了吧，年轻人有自己的派对，她们对美国、对圣诞的感受，肯定和我们不一样。

霏霏细雨中，接到邀请的朋友齐聚一堂。这是一个典型的移民团体，他们大都在美国有多年的奋斗史，求学、求职、入籍、买房买车、成家立业……直到体现所有移民、甚至在地的美国人都为之“衣带渐宽终不悔”的“America dream”。他们习惯了美式生活，偶尔回到中国，惊讶于家乡的变化。

而派对上那些被称为“香蕉人”的ABC，他们聊天的内容恐怕与中国已经无关，对他们来说，中国只是父母的出生地，他们完全不知道父母们关心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这使我想起一个移民美国的老同学的抱怨，念中国历史的老同学的英语水平还无法给ABC的女儿讲解老子和庄子，但他用汉语讲起秦始皇或楚霸王的故事，中文仅限于简单会话的女儿根本不知道老爸说的是吃的还是穿的。根深蒂固的故土情结和文化背景俨然是两代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障碍。

座中一对古稀之年的老夫妇，是上海某大学的退休英语教师，美语的发音十分纯正。他们的女儿也在纽约当教师，但老太太对美国式的生活并无好感。看到女儿如陀螺般不停旋转的生活，她多次劝女儿回中国谋职，但女儿不为所动，因为她们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幸福和满足的。老太太问我：“我不知道美国到底有什么好，竟让他们如此乐不思蜀？”

是啊，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代沟，不仅存在于香蕉人和他们的父母之间，香蕉人的父辈和祖辈之间，同样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Generation gap。

回家的路上，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车窗外的夜空中却仍有几许亮色，不知道那是圣诞树上的彩灯倒影，抑或是远处曼哈顿不夜城的灯火？望着雾气和夜色中的街景，我忽然想起《北京人在纽约》中那句经典的话来：

“If you love him, send him to New York, for it's heaven; if you hate him, send him to New York, for it's hell.”(摘自美国《世界日报》 张国康/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