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在北京国际机场,我们还在琢磨吉隆坡的英文名Kuala Lumpur怎么念;没想到今天已经惬意地在马来西亚街头徜徉,用蹩脚的英文跟酒店大厅的美女搭讪,把人民币换成马币去迪厅蹦迪度周末了。
到吉隆坡的第一天晚上的欢迎会上,见到了东道主请来的各国知识产权界律师,以及东道主律所的全体职员,他们大多是马来西亚的华人,而且以女性居多,而且多半单身。问及原因,据说马来亚的华人比较勤奋,在商业领域十分出色,也比较重视子女的教育,所以能在法律界有所建树。但是由于马来亚政府压制华人,他们多半只有去英美接受高等教育,儿子很多就移民了,女儿比较孝顺,所以回来就业的就多半是“白领丽人”。她们流传着的笑话是,如果实在找不到老公,就去大陆,那里男人多着呢!这天晚餐我第一次吃到了正宗的意大利大餐,认识了他们律所中一个叫做晓雨的律师,她是狮子座女孩,在英国shafeil读的llb,会马来语、英语、粤语和国语(mandrine),非常礼貌地教会了我榴莲的说法(durian)。
第二天我们到了东道主的律所,在主席律师的豪华办公室里,我看到了道光皇帝的画像和书法,看到了他的祖父母、父母以及妻子孩子的照片,在他的私人花园里养着千年的乌龟。午餐时间我们来到《偷天陷阱》的拍摄背景地,马来西亚的标志性建筑——双子楼,有点像美国的世贸大楼。我们在双子楼的KLCC商场第一次吃到了正宗的马来菜,我在晓雨的建议下点了耶浆饭和西米露,它们的马来名字早就记不起来了。下午我们去酒店附近的商场购物,因为马来西亚的**日国庆正要来临,到处在打折,街道上不停有警车呼啸而过,地下商场里和中国一样能买到刘德华、周杰伦的盗版cd以及美国的盗版电影。当天晚上,我们参加了东道主律所的25周年庆祝会,在一个幽雅的lake俱乐部,遇到了律所的客户和社交圈里的贵宾们,他们十有八九是在马莱西亚投资的世界著名商标和专利技术的拥有者,身名显赫、地位尊贵,跟市郊农田里劳作的农民形成鲜明的对比。入席前,当地华人东道主请来的中国民族乐队奏起了《万里长城永不倒》《甜蜜蜜》《上海滩》的乐曲,我便沉醉在四面楚歌的乡愁中了……
第三天我们冒着绵绵细雨来到了东南海岸的马六甲古城,参观了其中一户叫做baba nyonnya的华人祖居博物馆。这所房子现在仍是私人产权,房子的主人还在马六甲经营者豪华的酒店,我们的午餐就是在他们的酒店吃的。马六甲古城保留着鲜明的华人传统,很多在大陆和台湾都已经遗失了的古迹、民宅、民风在这里都被华人以家族荣誉的形式得以珍藏。挂在屋门口的姓氏灯笼在风中摇曳、华人组织的会馆还在举办乒乓球和唱歌比赛、寺庙里仍供奉着观音、关公,华人女子还到这里求子,香火旺盛。下午我们参观了当地荷兰殖民者的教堂、以及当时留下的建筑、炮台,西方的文化就是这样在战火中冲进了这座宁静的小城。晚上我们在马来亚最大的马来餐馆吃自助餐,看马来的民族表演,去街边排挡吃muk ku tea和南方水果,主席律师看着《星洲日报》和《南洋商报》反复强调着很多马来菜名其实来自华语。晚上我们跟主席律师的女儿聊起华人的儒家文化。她说华人的家庭责任感和安分守己和聪明勤劳在南洋表现卓越,受到西方人的敬仰。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正在为工作繁忙而无法尽到家庭教育的责任而脸红,同时为老年人不再像从前愿意带孙子而怅惘,在美国更是如此,西方的个人主义蚕食着华人世界族群的灵魂。
这天正好是周末,我们在回宾馆后仍在门口流连,结果遇到了三个当地华人富翁的子女,都是从英美留学刚刚回来,各自开着奔驰宝马,让我们相形见拙。于是我们去hollywood迪厅蹦迪,而我仍穿着正装带着眼睛,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迪厅里华人和**人很少,多半是马来人和西方人,让我想起了晓雨对他们的评价:好逸恶劳。他们对这儿的音乐耳熟能详,似乎终年常驻于此,随着音乐摇摆,眼光迷离,步履凌乱。
第四天周六阳光灿烂,我们参观了马来亚国家博物馆和一家著名的华人经营的锡制品工厂。顶着中午的烈日,我们游览了**在建的十分奢华的新首都,巨大的清真寺高耸云天,清澈的人工湖一望无边,炎炎烈日下喷泉、热带植物和巨大的广场向各国的游客显示着权威和地位。清真寺里的妇女必须严装素裹,据说如此保守的妇女加之一夫四妻制的家庭结构以及穆斯林的忠诚信仰,使得**人的离婚率世界最低。而那些黑色的面纱除了给我无限的神秘感之外,只有极据攻击和报复性的恐怖联想。
当天晚上在世界第四高塔吉隆坡加走电视塔K.L.TOWER举行了告别晚宴,是旋转餐厅的自助餐,在一览吉隆坡的夜景之后,东道主带我们去了一个非常著名的酒吧:Bar savanh。在我们酒兴所致正要回家时,吉隆坡周末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酒吧外的停车场已停满了高级轿车,穿着入时的红男绿女已排起了长队……
周日临晨六点,我们早起checkout赶九点的马航班机回国。没吃早饭腹中空空,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北京机场,马来西亚之行彷如黄粱一梦,所剩下的只有行李中带回的纪念品和礼物,还有一盒当地华人制作的中秋月饼。同行的出版社编辑叹了一句:虽然北京脏点、乱点,但还是回家了好!我说,因为你是痴情的天蝎座。今天恰好是中国的情人节,七夕。
第一次出国给我的感觉,有点像第一次上网。我们开始了一场新的游戏,挑战自己感情的张力。爱情故事从青梅竹马,到同桌的你,再到办公室别恋,似乎没有太多的分别,朝夕相处当然容易如胶似漆。然而,网络给了我们更多的选择和想象,同时要我们有更坚强的翅膀,去实现候鸟的承诺。而如果是远隔重洋,如果是国界、民族、政治的高墙让我们天远地隔,爱情的故事又如何继续呢?南洋的华人们给了我一个感人的答案:我们有着同样的感受和渴望,就会有同样的生活和信仰。
我曾经对马来的朋友说,为什么华人不能组成商会、政党参与政治决策来保护华人的利益,争取在政府补贴、教育就业和市场准入上公平竞争的机会呢?他们给我的答案是:华人不关心政治,他们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如果待遇不公,他们只会更努力的工作,或者流落他乡。我想,这种朴实的逆来顺受中透露出来的倔强与坚强,正是华人百姓生生不息的根脉。他们走到哪里,就把这种朴实无华的传统带到哪里,哪里就会供奉起祖先的牌位,就会有清明扫墓的子孙,就会有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伦常,就会有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梦想,哪里就会有黄皮肤、黑眼睛的人们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创造出繁荣与昌盛,哪里就又会流传着独具东方魅力的爱情故事……
回到人大,再一次站到了孔子像前,疲惫的脚步渐渐轻松。构思好了这篇南洋游记,深知故乡的牵挂,心里便觉温暖安详,脚步便不再蹒跚凌乱。故土在脚下,抑或在心中,那是我们共同的归宿,所以我们能走得一样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