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公园

如果在大年初一，看到一个老外在北京颐和园里独自散步，不知你会有什么样的感想？我每年圣诞节都会来到休斯敦的荷门公园，这已经成为惯例，不管美国人如何看我。

今天一早，我又来到荷门。公园里冷冷清清，没有游人，没有清洁工，也没有车辆，只有成群的野鸭、野鹅、松鼠、鸽子、鸳鸯、乌龟……经过一夜的风雨，树上的叶子几乎已被风雨带走，冷风仍吹着欢快的口哨，星条旗的绳索敲打着旗杆，叮当作响，湖中的几十米的喷泉像一把竖琴，弹奏着节日的清幽。竖琴周边的半道彩虹分外夺目妖娆，我恨不得裁下一角，挂在母亲眺望的门庭。

虽然有些冷，心里还是异常激动，欢迎的队伍已经步履蹒跚地走来。我随手扬起一把米，它们便摇头摆尾地向我跑、向我游，甚至向我飞。不一会儿，我的眼前出现水陆空三维的飞禽走兽，我的耳畔充满各种鸭叫鸟鸣。此时此刻，我仿佛成为整个公园最受欢迎的人，此时此刻，荷门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公园”。在这里我仿佛有一种富翁施舍的感觉，这种感觉比化缘好得多。

荷门公园坐落在具有“南方哈佛”之称的莱斯大学东临，休斯敦的市中心。公园是游人休闲的联合体：南面是动物园，北面是玫瑰园、雕塑园、科技馆和露天演出中心；中心是几个不大不小的湖，湖的中心还有小岛和喷泉，很像大明湖的趵突泉，是野鸭、野鹅、火鸡和各类鸟类的栖所；湖的东西两侧是聚会和烧烤的场所。

平日里游人如织，遍野是鸽飞鸟鸣和孩子的欢笑声，处处是烧烤的香味，偶尔也能听到一曲曲笛声。那是一位熟知的中国学者，我们似曾相识，是他让荷门增添了中国符号，也让我想起二十多年前哼着卡品特和甲壳虫的青年。那是我第一次到休斯敦，也是第一次踏上美国领土。不觉二十多年过去，照相技术大有提高，什么样的景物都想照，就是不愿意照自己，甚至不敢往湖边站，唯恐自己与景物不协调。

虽然客居美国多年，许多中国朋友还习惯地叫我“老美国”，可是节终归是美国人的节日，我可以谈，可以过，可以品，却难以投入，难以享受，更难以陶醉其中。有时看着洋人过洋节，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是羡慕、妒忌，还是对地球另一端的牵挂。不如来到公园，陪伴一下那些暂时被遗忘的小动物，跟它们聊聊天。也只有此时，他们才有时间陪陪我。

年轻人是春天的公园，万物充满生机，充满变数；年轻人应当进取，应当驾驭，让世界成为自己的公园。我是秋日的公园还是冬日的公园，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