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历又换上了新的一本,随着零点钟声的敲响,2009已离我们渐行渐远,转眼回眸,不知不觉在日跨年十数回。一年之间的三大长假中,年末连休是日本人最为隆重的。12月31日“大晦日”,大家吃着越年荞麦面迎接新年即“正月”的到来;一些人前往神社祈福;1月1日大伙儿围在一起品年酒、尝年菜;小孩可以从长辈处获得“お年玉”(压岁钱)等等。虽然一些过新年的习俗从日本朋友那儿点点滴滴有所略知,可从未有过亲身体验,倒是国内过春节的情形,时常萦绕于脑海,挥之不去。 记得小时候,浓浓的年味,从正月初一之前的一个月,就逐渐漫延开来:许多父母早早准备好了各种腌鱼腊肉,等待远方子女的归来;凭票排队采购年货,成为当时的一道城市风景线;大年三十更是各家各户杀鸡宰鸭、高奏锅碗瓢盆交响曲的高峰时节;街坊里的阿姨妈妈们一个劲地往理发店挤,不花上三四个时辰,是换不来一头新发型的;年夜饭过后,左邻右舍的叔叔伯伯们聚在一起打牌、下棋,几乎通宵达旦;最快乐的则是我们这些小朋友了,伙伴们吃着糖果、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燃放着烟花鞭炮,相互间询问着是否准备好了过年的新装,不过,各自事先暂时保密,直至初一穿出正式亮相…… 当时,祖母操持着一家四口的买菜、做饭、洗衣等家务活儿,每逢春节将至,总是祖母最繁忙的时刻:家中的床单衣物都要赶在年前洗净晒干,绝不会拖到节后,而在当时,这些全靠祖母一个人用一块搓衣板和一个大的洗衣木盆来完成;我们所住的两个房间,各需一天用来掸尘、扫除、拖地等;用淘洗、浸泡后的糯米自磨糯米粉、自制猪油黑洋酥馅,以备大年夜包汤圆;另外,一口香甜清醇的酒酿,亦完全出自祖母之手,不知要比商店出售的品种,美味多少倍呢!最后的冲刺,要数春节前几天的菜市场购物了。那几日,祖母凌晨三四点即拎着几个篮子去排队,真是很难想象祖母一个人是如何同时排几个队,买回不同摊位上的商品的。一些传统的过年必备菜,需要长时间靠火候慢慢煨、煲及精心烹饪,每当大年夜全家围坐在一起,口中咀嚼着丰盛的菜肴,那种不论是情感上,还是味觉上的体会,是现在、将来永远无法重现的。 随着机械化大生产的发展,人们也从以前繁重的手工劳动中解放出来:衣物洗涤,由洗衣机代劳;市场物品丰富,任由挑选,超市中各种速冻食品一应俱全;年夜饭及新年请客,场所也由原来的居室转移至酒楼宾馆…… 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气候,也阻挡不了人们返乡的步伐,无数游子顶着寒风、踏着冰雪往家里赶的那份执著与真情,应验了中国人最内核的一种向心力——回家过年! 年夜饭代表着至高无上,对于中国人而言是无可替代的,如今的年夜饭早已超出了“吃”和“饭”这两个范畴。桌上的东西,早就不一定非得到过年才吃得到,年夜饭之意也并非在于“饭”,而在于那份人与人之间的温馨,是一种幸福憧憬的象征,是铭刻在民族骨子里的温情,温暖在一家人的问候中,沸腾在每个人的血脉中。当今社会,很多家庭中的成员为生计、为前途、为发展,奔波东西,长时间难得一聚,倘若一起合家过年,举杯暢叙,该是怎样的一番美景? 客居日本,一直有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日本的节假日,对我来说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家中先生可以不上班、小孩可以不上学,而自己也甚少从主观上去了解其渊源,似乎引不起一种共鸣。 2010年的元旦中午,疾步走在住处附近的大街旁,发现车辆稀少、人影难觅、四周静谧,往常挂着“年中无休”招牌的商店,均在该天停营一日,使得街景愈发冷清,心中颇为纳闷:居住地处于一大片民宅之中,何以一点节日的氛围都难以感受得到,莫非存在着地域上的差异? 由于种种原因,已有好几年未曾回国,伴随着小孩进入小学,看来未来几年亦难圆回家过年梦。爆竹声声,烟花璀璨,好似火树银花不夜天,此番景象存在于昨日的记忆中与现今的网络视频中。在这辞牛迎虎之际,华人张开双臂,拥抱又一轮新春! 你问我何时回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一首熟悉的旋律或许能折射出一些目前的心境……(摘自:日本《东方时报》;文/毛丽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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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Crystal J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