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寻找罗蒙诺索夫
罗蒙诺索夫是俄国化学家,创建了莫斯科大学。但离我住的彼得霍夫不远有个小镇也叫罗蒙诺索夫。我在一本画册上见过:那是在罗蒙诺索夫的一座蓝色的小楼,楼中间是一座高塔。我于是便一直想去转转,在一个阴天就开始了我的罗蒙诺索夫之旅。
我并不知道罗蒙诺索夫究竟在哪,只是很早以前从地图上看到:从彼得霍夫沿着海岸线一直走,下一个小镇就是她。另外,我知道坐电气小火车能从彼得霍夫坐到那里。
我只是知道她就在那里,并且我一定能找到她。更重要的是:我早已不在乎路一定会通到哪里,只在意途中不断变幻的风景,即使终无所获,也早以充实了路程。
我就沿着松树林中穿梭的公路走着走着,天竟然下起雨,空气紧接着潮湿起来,路边泥泞的地上那矮矮的灌木也就格外显得苍翠。然后路便分岔了,一边往森林那边去了,另一边通向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
我不知道森林那边会通向哪里,便选了有人家的方向走去,俄罗斯风格的木制小屋便纷纷地,渐次地露出头,迎面向我走来……房子多了起来,再往后,前面高高地立着,有一座桥。
我心里猜测,这会是哪里呢?会是罗蒙诺索夫吗?
待一上了桥,就看见桥下的铁路。这大概就是从彼得霍夫来的铁路吧?
然后远远地,看见一个小站。我便匆忙下了桥,想看看这个小站的站名……我不记得当时看见什么了,只记得在小站上一抬头,远远地望见教堂一座。
接下来便不知在小巷里穿梭了多久,终于站在了公路上,公路那边是海。我沿着公路往回走,不想拐过一道弯,便撞见高高的阶梯上面就立着那教堂了。
教堂座落在高高的坡上,我绕着她行走一圈,很小,也不怎么华丽。时值周末的清晨,大门紧锁,四周也似乎人迹罕至。
我去过彼得堡的许多教堂,在我的印象里似乎那边最朴素的教堂也要比这座气派得多。紧接着我开始读墙上的纂文,于是我知道了,这所教堂竟然最早建于1642年,据我所知它比彼得堡众多的教堂都要古老得多。
从教堂那边走开去,我却再也没见到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了,问一个当地人才知道这里不是罗蒙诺索夫,去罗蒙诺索夫还得沿着公路继续往前走。
我继续出发了,不过这回我总算知道具体方向了。就在这路途中,我发现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Божьей Матери, Утоли моя печали"(圣母,请抚慰我的哀恸)下面注明这里从1890年至1935年曾经是座修道院。
可现在这里除了少许的残砖碎瓦以外,就什么也见不到了。
另外见到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个修道士的浮雕,旁边用俄文写着:70号屋从1894年夏天Скправ Иоаии Кроиштадтский神父曾经在那里居住过。
我抬起头一看,一座小桥后面果然有座小屋。
除此之外,我还穿过公路,去海边沙滩上看了看。
天空阴云密布,海的颜色比天空要暗。
我不知道今天能否走到罗蒙诺索夫了。
(下)在罗蒙诺索夫
沿着公路一直往前走,竟然看见铁路延伸到我脚下了。我爬上一道斜坡,远处有一座蓝色的小楼。我想:这大概就是我在画册上见过的那个。
那时刚下过雨,地上泥泞难行,我越过这些障碍走进一看,发现不是同一座楼。不过尽管这样,这也是很漂亮的一座小楼。
我从坡上走下去,看见路边立着一座“凯旋门”。虽然这么说,可它又显得稍许简陋了些,从门里穿过去,便走进了一个小镇。小镇火车站上的广场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将军少校 伊万诺维奇 萨夫罗诺夫 (1903-1944) 长眠于此”
墓碑很朴素,可它的墓前却摆满了鲜花。我想,俄国人为了缅怀他才把他的墓地置于广场上吧?
……
小镇上有古老的剧院,再往远处去,还有座黑顶白绿相间的教堂。
俄国教堂内部都大同小异,大厅正中是神龛,周围的墙上挂着圣像。一般都会有两幅有名的圣像画,一幅叫《弗拉基米尔圣母》,另一幅叫《圣三位一体》。是圣像画家鲁布廖夫的名作。教堂对面是一个很大的公园,公园里有很多古老的建筑,皇宫,教堂,那座从画册上见到的蓝色小楼也在这里遇到了。现在,我确信我是到了罗蒙诺索夫了。
在那座蓝色的小楼边上,有个俄国人举着望远镜望着海的那边。在那边,隐隐约约的有一片陆地,上面有座高耸的教堂在海雾中若隐若现。
“那是以撒教堂吗?”我指着那边问。
“不是,那里是喀施塔得。”他回答。
啊,我记起来了,在芬兰湾有个小岛叫喀施塔得,岛上有座海教堂。
我继续游走在这座庞大的园子里,见到了许多美丽的风景。……然而,寻找罗蒙诺索夫的旅程到现在就要结束了。是的,简简单单的追寻和相遇,不经意间,她就在那里。
平常的东西,就是生活,就是旅途。
很多年后,我一定还会回忆:曾经有一天,我从彼得霍夫走到了罗蒙诺索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