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欣(海德堡大学学生) 母亲从祖国寄来了一封信,信中告诉我,家里新近又多装了一部电话,还申请了来电显示。新电话放在了母亲的卧室的床头柜上。我知道这部电话是专门为我安装的,是连接我和家里的hotline. 在海外留学二年了,飘泊的日子再艰苦,我都会按时每周一次给祖国的家里挂电话,诉说自己在异国他乡的生活。那是一种心灵的沟通,亲情的传递。每次当电话接通后的瞬间,我的心都会怦怦直跳,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的声音。我虽然已20岁了,可人再长大,也不会忘记母亲。 每周一次的电话,是和母亲商量后定下来的。尽管国际长途电话费很贵,但这是唯一的沟通渠道,彼此间的挂牵和思念,在电话中得到传递和化解,无论生活如何艰难,但不能省这笔费用。当然,每次打电话前,我都会事先想好要说的话,要讲的事,说话近量简洁,扼要;母亲一般话不多,除了嘱咐我外,是乎没有更多的话说。所以每次通话时间都很短,不超过五分钟。 后来一段时间,我们不得不中断了每周一次的通话。那是在中国电讯提高了海外电讯商的接入费用后的2002年九月。我的经济状况,难以支付每分钟高达10多元的通话费。中国电讯提高接入费的后果,直接转嫁到了我们这些海外留学生的身上,许多海外留学生和我一样,不得不放弃了唯一与家里保持联系的渠道。记得最后一次通话,那是2002年国庆节的前一天,母亲在电话里,一改往日的优柔寡断,对我说,以后不要每周一次给家里挂电话,有重要的事情才可以挂电话。我知道母亲担心我的生活本来就拘谨,没有多余的钱用在电话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心里很难受,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自那以后,我没有给家里挂电话了。半个月后,我收到了家里的来信,是母亲写来的。 母亲在信中告诉我,听不到我的电话,她心里很不踏实。所以,家里又申请安装了一部电话,专门用来接听我的电话的。她建议我,条件许可的话,可以拨通家里的电话,因为有来电显示,但家里人可以不去接这个国际长途电话。用这种方式,向家里的亲人报一份平安,让家人放心。母亲用心良苦的想出的主意,让我感动。 从这以后,我和祖国家人的联系,就用这种电话方式联系了。电话铃声响起,却不用去接。 欧洲与中国的时差为六个小时。白天我都在学校里上课,下午五点钟才回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电话,拨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挂电话给家里。那时已是中国的晚上11点钟,我知道母亲一定坐在床头上,在静静地等我的电话。母亲在后来的来信中告诉我,每天晚上听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成了她每天生活中的最后一件事情,只有完成了这件事情,才可以安心得上床去睡觉。母亲说,那部电话的铃声特别好听,悦耳,在静静地夜晚,铃声响起时,像在奏一段美妙的音乐。母亲还说,如果能像手机那样,将电话铃声改为“流星雨”的曲子,那就更好了。妈妈知道,流星雨是我喜爱的一首曲子。 在艰苦与枯燥的留学生活中,每天往家里打一个不用人接的电话,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件重要事情,铃声响起的时候,我都会对着听筒,对远在祖国的亲人说一句问候语,表达我对亲人的思念。尽管亲人听不到,但我想,电话铃声响起的那头,母亲一定能感受得到,远方的儿子在思念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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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Crystal J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