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赵磊
来新西兰工作数月有余,却不曾有机会走出惠灵顿,到风光旖旎的南岛享受闻名于世100%纯净的自然。此时已是深秋,终于有机会借出差之机来到新西兰南岛第一大城市基督城,揭开她那让我朝思暮想的神秘面纱。
基督城是新西兰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并因市内拥有740个花园而于1997年被誉为“世界花园城市”。的确,波光粼粼的雅芳河(Avon River),绿草茵茵的海格雷公园(Hagley Park),生机盎然的坎大校园,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如痴如醉。若不是偶尔出现的残垣断壁在时刻提醒我这座城市如中国的汶川一样饱经磨难,我真的无法将其与2011年2月那场浩劫联系在一起。阴冷的天气无法阻挡我想亲近这座城市的欲望。一个人,一台相机,一张地图,让周末慵懒的下午在铺满金色银杏叶的小路上流淌。公园里偶尔擦肩而过的游客,脸上挂着幸福的满足。
基督城的名字因基督城大教堂而来,在19世纪80年代被缩写为Christchurch,因为地震,基督城最著名的大教堂毁于一旦,这也成了基督城人心中难以磨灭的痛。基督城大教堂,高达62米,由乔治·吉尔伯特·斯柯特(George Gilbert Scott)设计,1864年12月16日奠基,历时40年,最后于1904年11月11日竣工,而11月11日恰巧是我的生日,也许这就是我与大教堂的缘分吧。虽然在震后1年多的今天,基督城大教堂的残骸仍然位于被封锁的红区内,我还是想亲眼目睹这座古老教堂的风采。
走出植物园,沿着Worcester Street一直走就到达了红区的边缘,离基督城大教堂几步之遥。一路上,很多市民举着牌子和照片,似乎是在游行,牌子上写满“Stop Heritage Destruction!”、“Restoration cost effective!”、“Save our heritage!”的字样。好奇的我就跟着他们的队伍来到了最终的集结点,而这个地方就是目前人们能接触到基督城大教堂的最近点了。一个身着羽绒服的中年女子正在一群人中与一个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市政厅官员)争辩(见下图),引起众人围观,还有电视台、报社记者长枪短炮地将其包围。仔细一听,我才明白原来今天下午是基督城市民举行的保护基督城大教堂的游行集会,主要目的是抗议市政府不再修缮并将彻底移除基督城大教堂的决定。群情激奋的市民与政府官员短兵相接、舌枪唇战,场面蔚为壮观。引起争议的原因有三:一是新西兰地震工程协会年会上有100多名专家联名认为基督城大教堂虽然在地震中严重受损,但依旧可以修复并达到安全标准,但是市政厅却宣布大教堂必须被拆除;二是修复大教堂的费用大约在3000万到1亿新元,市民建议该笔费用由教堂、市政厅、政府筹集1500万新元,余下部分通过国内外捐款筹集,而市政厅号称修复大教堂过于昂贵;三是CERA是就目前大教堂的状态进行评估,而不是就其修复后的能达到的状态进行判断,因此断言其不安全的是片面的。简言之,这就是一场为了保护大教堂而发起的民众与政府的较量与制衡。热爱并以大教堂为荣的基督城市民们为了保护住基督城的历史文化遗产而走上街头,呼吁政府能停止其决议,给基督城留下一份值得他们珍惜的遗产。看着秋风中的男女和老少,平民与官员,且不论孰是孰非,单是这份发自心底的保护遗迹的热情早已让我感动。回想起国内也是时有某某古迹被强拆的新闻,老北京的四合院和胡同也在日益繁华的现代文明中渐渐失去踪影,我真怕有朝一日我们只能拿着图片指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告诉他们这是某某寺,那是某某宫,不过今天早已被幻化成立交桥和CBD。过多的政绩工程,过多的夜郎自大,让太多的古迹在隆隆的挖土机声中与我们诀别;太多的漠然,太多的无奈,让我们在良心的纠结中选择沉默地接受。历史古迹,伫立在那里,穿越时间的界限,给后人以无限遐思。希望无论在哪里,中国也好,新西兰也罢,都有更多人站出来铿锵发声,为保护遗产而战!
望着铁丝网远处的大教堂,虽然只是一面之缘,竟然有些不舍和难过,唯恐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它相对而视!不知是谁在铁丝网上挂了几朵小花,黄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似乎在低声诉说着大教堂百年的历程。好运,基督城大教堂,我在心中祈祷。
怅若所失地离开基督城大教堂,沿着雅芳河一路走去,夕阳透过云层温柔地抚摸着大地,皮鞋踩着厚厚的落叶发出嗤嗤的声响,深深地吸一口气,有泥土的芬芳和树叶的清香,不知不觉,爱上了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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