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新使命】国别差异对留学生创业的影响

2015年10月28日，在日本东京市文京区后乐町的“后乐园”旁边的中日友好会馆里，“春晖杯”大赛的东京站项目对接暨宣讲会如期举行，就此揭开了中日经济交流的、由留学生创新创业主导书写的新篇章。

但是，就在这之前的几年，日本的“春晖杯”项目入围数目却逐年暗淡，从最开始2008年18个项目入围，到2013-2015年间定格在了每年仅1-3个项目入围的水平线上。与同样是非英语国家、拥有着相似留学生数量，甚至离中国距离更远的法国相比，近年来，在日中国留学生创业项目的“春晖杯”入围数目仅为法国的十分之一。

在同样的回国创业优待政策和各地政府的盛情邀约之下，留学生创业情况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国别差异呢？这个疑问使我们不得不开始关注各国的社会环境等具体因素对中国留学生创新创业的影响。

从赴日和赴法中国留学生的组成情况来看。日本的大学收费年均不超过3万元人民币，而法国的国立公立大学是免费的。两国的留学生活费用基本都可以控制在3-6万元之间。两国都有完备的学生勤工俭学的社会系统，特别是在日本，如果语言基本过关，通过打工几乎可以挣回全部生活费。相比英、美等国家，日、法两国的费用不算太高，大学颁发的文凭受世界其他国家的认可程度也很高，这些特点使这两国作为留学候选国，深受国内工薪阶层家庭的青睐。除了少部分通过公派留学项目赴法日的公派生以外，两国的中国留学生大都来自于全国不同省、市的中层工薪阶层。这些留学生大都在客观上缺乏独立运营一家公司所需要的资金和市场，甚至是市场经验。所以，大部分在即将毕业时，首先会考虑就业，而不是立即开始创业。

笔者走访了近30名在日中国留学生，他们毕业后的亲身经历说明，在同等的学历资历情况下，中国留学生往往比日本本国学生更有竞争力。中国是日本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出口贸易伙伴国和最大的进口来源地，对于很多公司而言，中国的市场甚至比日本本国市场要大得多，聘请一个同时拥有中国背景和日本大学学历的多语种人才，比聘请一个纯日本大学毕业生更有价值。加上日本政府继“留学生10万人计划”之后，又推出了“留学生30万人计划”国家教育战略，大批接收留学生来日学习和在日就业，中国留学生获得留日签证并不是难事。

相比之下，法国的中国留学生就业形势就比较严峻了。法国的经济形势长期低迷，近年来的局势也不太稳定，导致失业率连年增加。为了维护安定，法国政府主张首先解决本国人的就业问题。虽然从2013年开始，法国政府规定留学的硕士毕业生搞定“工作签证”的时间由半年延长为1年，但总体上严苛的工作签证发放制度和较高的外国人征税标准，还是使得法国企业普遍倾向于雇佣本国的大学毕业生。这使得大部分中国留学生在毕业之后只能遗憾地离开法国。对于想要留在法国的留学生们而言，承诺1年之内会在法国投资开公司的“商业居留”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通过以上这些因素，我们似乎可以得出“在法留学生为了留法而被迫选择创业较多，而在日留学生则倾向于在日就业，安于现状，所以不会选择创业”的结论，那就太偏颇了。

事实上，中、日两国之间频繁的经济往来之中，蕴藏着巨大的未发掘的市场和创新创业的机会。很多中国留学生在日本企业就业数年之后再选择离开公司，独立创业，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积累了比刚刚毕业时更多的经验、专业知识、技能、人脉及金钱。他们没有在毕业来临之际面临就业还是创业的抉择，而是一群待机而动、待时而飞的从容智者，加上他们仍然具有作为留学生接受过的高等教育水平和国际化的整合资源的能力，他们的创业行动会拥有更多成功的机会。这群创业者，不能叫“留学生创业者”，而应该叫“留学人员企业家”。他们也正属于国内创业园区和投融资机构最渴求的海外创业人才。

到目前为止，“春晖杯”大赛在海外的信息传播主要还是通过驻外使领馆教育处组等渠道，消息的受众也多为在校留学生或研究人员。以“春晖杯”为代表的一系列鼓励留学生回国创业的政策和实施，还未成功找到一个更加快捷的渠道，有效传播到已经就业的在日留学人员群体之中。

在法国，在中国驻法使馆的大力支持下，“海外留学人员创业者协会”的众多会员发挥了群体力量，通过举办全法创业大赛、创业沙龙·讲座、众创空间等多样的方式，在短短几年之间已经成功积累了数以百计的已经毕业的优秀在法留学人员创业者，和一整套完整的引导、鼓励、培养新人、新项目的模式。在北美地区，也基本使用了该模式。2015年，“春晖杯”大赛在北美地区和法国设立了分赛区，法国从众多其他留学国家中脱颖而出，有力地说明了这种“使馆支持+留学人员创业团体推进+社会各界多样化合作”的模式的成功。

此次在日本举行的项目对接暨宣讲会上，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向近百名参会人员介绍了一个由创业者们自发组成的协会——全日本留学人员创新创业协会（Chinese Entrepreneurs in Japan，简称CE-J）。此次大会上，CE-J的会员和他们的项目也大放异彩。高飞（京都大学免疫学博士，iPS多功能细胞冷冻培养技术持有人，“迈斯特干细胞银行”的创业项目持有人）的提问，东京大学谭永东教授的精彩解答引起了大家对国内生物医药行业现状和制度的思考。CE-J执行会长、东京大学博士林侃和他带来的斯坦福大学的“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工业级无人机”项目问答、北京启迪创业孵化器有限公司和上海支点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负责人对创新创业的解答，更掀起了关于留学生回国创业形式的讨论热潮。

会后，在日本的留学生创业者们表示，欧美国家的留学生创业活动搞得很不错，而日本的潜力其实也很大。希望国家能够对日、韩等国家的项目也给予更多的重视，最好在东京也设立一个日、韩地区的分赛区，以促进在这个地区形成一个创业生态圈，让在这些地区的有能力的中国留学人员形成创新创业热潮的新阵线，更好地为国内的创新创业作出贡献。（作者系日本早稻田大学国际学博士生，主要从事中国留学人员的跨国创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