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淮在实验室。
文/本刊记者 杨宇
在厦门大学一隅,有几座用彩钢板搭建的简易小楼,韩家淮的实验室就在这里,虽是暑期,仍有不少学生在里面神情专注地做实验。
一见面,韩家淮就说:“采访是学校派下来的任务,无非就是我的实验室发了几篇文章嘛,没什么好报道的。”
这是韩家淮一贯的作风,他为人低调,除了“圈里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位生命科学领域的优秀海归科学家和他的研究方向。
从p38到RIP3
韩家淮带领的团队对炎症反应机理的研究一直处于世界前沿,他所发现的p38信号通路在炎症反应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2010年,“炎症和疾病的关系”被《科学》杂志列为近10年最大的科学发现之一。
p38丝裂原蛋白激酶家族是一个在真核生物中高度保守的激酶家族。细胞内存在多条信号通路,以介导不同的生物学反应。p38信号通路是细胞内最重要的信号通路之一,它在外界的几乎所有刺激下都会被激活,在许多生物学反应包括细胞周期调控、细胞增殖、发育、分化、衰老、凋亡和免疫反应中起重要作用。
1993年,在美国斯克里普斯研究所(The Scripps Research Institute)工作的韩家淮,在世界上最早发现了与炎症反应相关的p38丝裂原蛋白激酶。1994年,《科学》报道了他的这项发现。
多年来,韩家淮一直在从事相关研究,他克隆出了一系列p38信号通路中至关重要的蛋白质分子,打通了p38信号通路,系统性地阐述了p38信号通路如何通过与其他相关信号通路间的相互作用,从而在应激反应、免疫炎症反应、细胞衰老、细胞凋亡、细胞分化以及肿瘤发生等生理过程中发挥功能。
另一个奠定韩家淮在生物学界地位的研究是有关细胞坏死“开关”的研究,这也是韩家淮回到中国后最富有代表性的成果。
细胞的死亡方式大致可分为两类:细胞凋亡和细胞坏死。细胞凋亡是多细胞有机体为调控发育和自身稳态的一种细胞程序性死亡方式,这个过程不会产生炎症;细胞坏死往往会导致细胞内的质膜破裂、细胞自溶、引发组织急性炎症,常与病理变化相关。
之前,很多人认为细胞坏死是没有程序调控的,后来的研究发现,有些细胞坏死也是由程序调控的,细胞凋亡与细胞坏死之间是可以互相转换的。如果能找出它们之间的调控机制,把细胞的“坏死”转换为安全的“凋亡”,就有可能为防治与细胞坏死相关的疾病提供新的思路和可能的药物靶点。
韩家淮的实验室找到了这个转换“开关”。他们发现,RIP3(受体相互作用蛋白3,具有丝氨酸/苏氨酸蛋白激酶活性,是细胞内重要的应激传感分子)参与肿瘤坏死因子TNF-α诱导的细胞程序性坏死生物学过程,是TNF-α诱导的细胞凋亡与坏死转换的关键开关分子。研究还发现,RIP3是通过能量代谢来介导细胞坏死的。这一成果发表在2009年的《科学》上。论文发表后,《细胞》等学术杂志分别对该文章作出评论,高度赞扬该工作。
从兼职到全职
2001年,韩家淮在美国从事博士后研究期间的室友林圣彩,被厦门大学生命科学学院聘为“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他“顺便”把韩家淮也拉了回来,于是,韩家淮就来到厦门大学兼职,并把在美国刚刚起头的细胞坏死相关课题搬了过来,招收了几个学生,插在别人实验室里的2条实验台上,开始了这一方向的研究。
一开始,有些实验在国内做不了,韩家淮就把学生调到美国的实验室去做。
随着时间的推移,韩家淮逐渐喜欢上了厦门大学的氛围,这里自然环境优美,工作环境也相对单纯,没有太多的行政工作来干预科研,是个做学问的地方。
2006年,已担任厦门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的林圣彩,开始大规模引进海外人才,韩家淮正是他的目标人选之一,厦门大学校方也力邀韩家淮全职回国工作。
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过渡之后,韩家淮彻底放弃了在美国斯克里普斯研究所的终身教授职位,全职来到厦门大学生命科学学院。但由于他的2个孩子正在读中学,担心回国后学习跟不上,妻儿都留在了美国。
说起回国这一重大决定,韩家淮说:“我从小在中国长大,回来之后在某些方面感觉会自如一点,在美国毕竟是在外边,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关键的,当时国内可以做科研了,在此之前,由于基金、设备和相关条件的欠缺,基本上很难开展实验,回来也做不了什么。现在既然可以了,就回来了。”
另一方面,在美国从事多年科研工作,韩家淮逐渐感觉到其科研基金制度的问题。像他所在的斯克里普斯研究所,教授们必须每年申请到一定数额的科研基金,工作才能开展,自己的薪水也从基金里出。在市场的压力之下,科研的自由度很受限制,许多人在探索新课题和保住基金之间,不得不牺牲科研的自由。
韩家淮从事的是生命科学领域的基础研究。基础研究一般会有前置效应,距成果投入应用还需要付出很多时间成本,研究成果不能立即转化成生产力,从而创造物质价值。因此,基础研究的长期性和艰巨性很难被人理解。韩家淮说:“没什么实际价值,可能是普通百姓对基础研究的刻板印象。但对人类而言,科学是人类渴望探询自然奥秘本能的体现,基础研究就是理解世界的过程。”
在中国,当前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大规模地引进海外人才,并且在政策上和科研经费上都给予很多特别优惠,韩家淮正是这些人才政策的受益者。
“回来有回来的好处。对我个人而言,实验室规模可以做大一些。申请基金相对容易,研究的自由度更大。”韩家淮说,“如果想多做事情,想扩展的话,还是回国好,国内在这方面有优势。”
韩家淮的实验室目前有40多人,充足的人手和充裕的科研经费让他可以着手进行更多新的探索和研究。他把实验室的力量分为3部分,1/3从事p38的相关研究,1/3从事细胞坏死课题研究,剩余的1/3力量则用于进行新的探索和研究。
“我们做了一些病毒相关的研究,希望能找到各类病毒的共同特征,从而引申应用为寻找通用的抗病毒的东西。”韩家淮介绍说。
韩家淮(中)在实验室指导学生。 摄影/高海涛
实验室里的“陪饭日程表”
在韩家淮的实验室里,贴着1张“陪饭日程表”,上面列着要陪韩家淮吃饭的学生姓名和时间。
“韩老师一般不吃早饭,直接到实验室来,午餐和晚餐都和学生一起去食堂吃。中午2位本科生作陪,晚上2位研究生作陪。”韩家淮的硕士生张荧荧告诉记者。
本科就读于内蒙古大学的任俊明,就是由于好奇韩家淮的“陪吃”习惯,所以在大四校外保研时,特意选择了韩家淮的实验室。“陪吃”之后,任俊明感觉挺好:“陪韩老师吃饭,就是聊课题。”
汪雪坤,细胞应激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厦门大学)主任助理,是韩家淮已经毕业的博士生,她说:“陪韩老师吃饭不会有什么压力,他就是问你实验的事情。而且你在跟他讲的时候,自己会把近期实验捋一遍,这时就会发现自己什么地方没做好。而韩老师很有经验,他会帮你分析。实验讨论完了,韩老师也会跟你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韩家淮说:“跟学生一起吃饭主要是为了增进交流,我平时太忙,有时会顾不上他们,特别是新生。一起吃过饭,聊过之后,就会有亲近感,之后沟通就通畅了。”
除了“陪吃”,韩家淮还规定学生必须每月向他汇报1次自己的详细工作进程。此外,他还会时不时地叫上一两个学生去海边或湖畔散步。
厦门大学校园内有一处叫做“思源谷”的地方,景色怡人,经常有情侣在湖畔约会散步。陪韩家淮去“思源谷”散步的学生,回来后会被同学们拉住,“八卦”地问:“聊什么了?”而“被散步者”往往都蔫蔫地:“又被韩老师说了,催试验进度呢。”
韩家淮在自己工作的间隙,也会来到实验室,逮着学生就问:“你那个实验怎么样了,有数据吗?给我看看。”
韩家淮的实验室里没有“二老板”,40多位学生全部是他亲自指导。除了出差,他总在办公室,而且办公室的门也总是开着,学生们有事情可以直接进来找他。
学生们的作息时间不同,有的习惯早起,有的则是“夜猫子”,韩家淮也不多管,任凭学生们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来工作,所以他的实验室基本上24小时都有人。而他自己,每天从上午10点左右一直工作到晚上12点,有时还会更晚。
厦门大学生命科学学院近年来引进了很多人才,学院仿效国外,采用“PI制”(Principal Investigator,课题组长负责制),教授们都拥有自己的实验室,院里用房很紧张。学校在翔安校区建设了新的生命科学大楼,今年8月全院都搬过去。因此,许多实验室都明令学生今年暑期不能休假。可韩家淮却告诉学生们只要搬家期间在就行了,其他时间想回家也可以。
韩家淮每年给每个学生4周的假期,至于什么时候休假,没有硬性规定,全由学生自己决定。
“韩老师给我们自由度很大,要休假了,跟他说一声就行,他一般都会同意。我们一般也会商量着错开休假,这样实验室里一年到头都会有人。”张荧荧说。
除了工作,韩家淮也同样关心学生们的生活。
“韩老师实验室里的学生拿的津贴是我们院里最高的。”王彦海说,“他总说,至少要让学生能够自立,不要读了博士还依靠父母。”
王彦海曾在美国斯克里普斯研究所做过访问学者,他告诉记者:“韩老师在美国时,这边的学生或老师过去,他总是亲自开车到机场来接,一次有个学生的航班夜里1点多才到,韩老师就让妻子跟自己一起去接。学生们住的地方离实验室太远,韩老师就想办法帮他们解决配置汽车的问题。”
“很多时候,韩老师关心人总是默默地。”汪雪坤说。
学生失恋了,韩家淮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就把别人送他的巧克力拿过去,说:“送给你。”
韩家淮说:“学生高兴不高兴总能看出来,作为导师,于公于私都要关心学生的情绪,情绪不好实验肯定做不好,再者,实验室就这些人,都是有感情的。”
韩家淮出差回来,时常会给学生们带些小零食,久而久之,实验室里不管谁出差或回家,都会带吃的回来。这种时候,韩家淮也会和学生们一起抢着吃,学生们也觉得这时的韩老师很可爱。
要建世界一流的实验室
走进韩家淮实验室的休息室,迎面墙上挂着2幅名言,右边是亨利·戴维·梭罗的:“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以免当我生命终结时,发现自己从没有活过。”
左边则是韩家淮自己提出来与学生共勉的:“世界是否会因我而不同,中国是否会因我而不同,厦大是否会因我而不同,实验室是否会因我而不同,我的亲朋是否会以我为荣。”
韩家淮说:“这是对实验室团队的一种激励,要让学生们树立大目标,不要虚度人生。学生来到我这里,至少要做到最低层次。我们工作的最高境界是要改变世界,让世界因为我们的研究,变得更加美好!”
“我们实验室的目标就是建世界一流的实验室,做的都是大课题,研究周期都比较长,不做五六年是出不来的,所以我们这儿的博士生大都是从本科四年级起就跟着韩老师的。”实验室助理张芳林说。
任俊明第一次给韩家淮打电话,表达自己想来实验室的意愿时,韩家淮就告诉他:“要来我们实验室就一定要有野心,要树立远大的目标!”
如今,任俊明已在这里做了1年多实验,主要从事免疫组织化学方面的研究,开始时跟着高年级的博士生做,现在已经能独立做实验了。
任俊明说:“韩老师让我们做的都是新实验,都是别人没有做过的。开始新课题时不太好判断,但韩老师鼓励我们多想,他说想得多了,总有一天会找到,如果不想就永远没有新发展。”
汪雪坤记得自己刚来实验室的第1天,韩家淮就把她叫到办公室,然后告诉她:“第一,我很烦别人拉帮结派,你在实验室里不要做这些事,好好做试验就行了;第二,你来到这儿,不是要为我做什么,而是利用这里的平台,为你自己做些事,所以你要多想多做,那都是为了你自己。”这番话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韩家淮也经常在不同场合对学生们说:“你们到我的实验室来就是要做科学家的,你们自己一定要想清楚了,不要把自己放在打工者的位置!”
有时候,韩家淮也会催着学生赶进度,要结果。韩家淮认为,推动一件事进展有2个主要因素:一是希望,二是压力,缺了哪一个事情都做不好,所以适当地催一催学生是很有必要的。
“做我们这个领域研究的实验室在海内外都有很多,同行间的竞争很激烈,如果实验不抓紧,就会被别人抢先。”韩家淮其实也很有压力。
尽管同行之间有竞争,但如果别人找韩家淮要什么实验相关的用品,只要打个电话或来封信,他很快就会把东西寄过去;有人要做什么实验,没有条件,只要他这里有,他就会邀请对方来,东西随便用,从不谈钱的事。他的实验室是一个开放的实验室。
在韩家淮的理念里,我帮助了别人,别人也会帮助我。他认为,做科学研究,谁都不可能什么都会,什么都做,总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
韩家淮鼓励学生创新,他的学生不必只做现有的课题研究,只要学生有好想法,都可以找他谈。如果可行,他就会同意学生开展新课题;如果他认为缺乏可行性,就会跟学生讨论,但如果学生硬要坚持,他也会很宽容地允许开题,只是会提出3个月的期限。
“这是实验室里不成文的规定。如果3个月后有证据支持你的想法,就可以接着做;如果还没有结果,说明你对这个并不是太有兴趣,或是这个课题本身不行,就要放弃,但也有人‘执迷不悟’,韩老师就多方劝说,让他‘忍痛割爱’。”汪雪坤说。
韩家淮笑言:“鼓励学生创新时导师是理直气壮的,劝说其放弃的过程就比较困难了。一方面要鼓励他想,另一方面又要制止他做一些你认为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个过程是需要权衡的。一般做上3个月,行与不行学生自己心里也会有数了。”
韩家淮接下去说:“其实,学生的很多想法,有经验的人一看就是错的,但即便这样,也要让他们亲自去试一试,必须有这个过程,要让他们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
在韩家淮看来,真正的聪明人是那些能够从自己和别人的经历中吸取经验教训的人。
“初识韩家淮的人可能觉得他是个只会搞科研的书呆子,其实不然。”厦门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副院长李博安教授说,“韩老师很有管理才能,一些事情跟他商量,他很有想法。”
韩家淮的实验室里有博士后、博士生、硕士生,还有已确定保研的大四本科生,这是在册的,共有40多人,另外,还有一些大三的本科生也参与其中。这些学生都需要韩家淮亲自指导,秘书和助理只是协助他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韩家淮把实验室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的秘诀是:“别管太多,该管的再管。有时候管得越多,事情越多。”
2011年11月,细胞应激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厦门大学)获批建设。作为实验室主任,韩家淮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学生们涨津贴,他说科研人员应该有更好的待遇。
在日常,韩家淮从不干涉教授们的研究工作,但在经费分配上,他有自己的原则,不是像“撒胡椒面”那样平均分配,而是向实验做得好的教授倾斜。
“这样的结果是,做得好的会更出色,做得不好的会有竞争压力,实在不行的就劝其退出。”韩家淮说。
2011年7月,韩家淮(前排左四)与学生一起赴杭州旅游。
纯粹的科研工作者
“我的导师唐崇惕院士曾对我说,韩老师是一个纯粹做学问的人,你们不要打扰他。”王彦海说,“韩老师的一切都是围绕科研进行的。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唱歌,以前还打篮球,后来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怕跟年轻人冲撞受伤,也不打了。”
同事说他:“你一天都干嘛呀?怎么什么爱好也没有?”
韩家淮振振有词:“我喜欢跟人聊天呀,这就是我的爱好。”
可大家都知道,他是喜欢跟人聊天,尤其喜欢跟学生聊天,可是,聊着聊着就会转到科研上去。
韩家淮不喜欢应酬,也不愿拉关系,从不把时间浪费在请客吃饭上,除非是有人来讲学,否则他很少陪人吃饭。
有一次,中国科学院某研究所的1位研究员来学院作报告。中午韩家淮请客吃饭,可在餐桌上,他又聊起了课题的事,说得神采飞扬。那位研究员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包子,只好瞅准机会咬一口,然后边嚼边竖着耳朵听,还要时不时应一声。陪同的同事只好同情地看着客人。
有时候,韩家淮看着学生做实验,自己却着急起来,他说学生:“你们怎么都不着急呀?你们都不好奇吗?我都快好奇死了!”
“韩老师总是把实验放在第一位,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只要你在做实验,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打扰你,有些杂事他甚至自己去做。一些实验试剂在国内买不到,为了赶时间,都是用韩老师的信用卡从美国买了寄回来。以前不知道怎么报销,韩老师也不介意,就说先放着吧。后来,学校才开始特别给他报销外币的实验经费。”王彦海说。
如果学生在实验中碰到问题,韩家淮就会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和学生一起分析,找原因。有时候他甚至会拿出几天时间,自己静静地把实验再做一遍,成功后再跟学生一起讨论。
韩家淮是把科研当做兴趣,而不单单是工作。他认为,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并献身,就是人生一大幸事,而科研正是他的兴趣所在。他说:“只要你认定这是自己想做的、应该做的、做得对的事情,那就可以了。”
韩家淮常对学生说,眼光要放长远,不要只看眼前,作为学生,不要只为发论文、找工作发愁。有时候博士延期一些,能做出1个有意义的好课题,比及时毕业的意义更大。
韩家淮认为,科学研究需要一种“贵族精神”,要为了兴趣而做。如果只是为了赚钱,科研工作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管在中国还是海外,科学研究并不是一个经济回报高的职业。
最近,韩家淮有了一个新官职——厦门大学实验动物中心主任。
厦门大学以前有2个分属不同学院的动物中心,可是由于各方面原因,总出问题。学校在翔安校区建了一个新的实验动物中心,供生命科学学院、医学院、药学院和公共卫生学院等共同使用。由于共用,在管理上不太好协调安排。于是,担任厦门大学医学与生命科学学部主任的韩家淮就站了出来,自请当主任。
韩家淮解释:“实验动物中心对实验很重要,担心建设上出问题,只好自己管。而且,因为自己也是使用者,会正确地将为科研服务放在首位,努力减轻教授们的科研成本。等实验动物中心建好,运行正常了,就让别人来当主任,我就不管了。”
这些日子,实验动物中心正在进行二次装修,韩家淮一丝不苟,严格要求动物房的密封性,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动物房的密封性能不好,发生污染,做实验时又不知道,实验结果发表后就会出大问题。
但现实总有很多无奈:施工方不认真,表面看起来是好的,可里面总会出些小问题。韩家淮只能严格排查,发现问题就要求返工,还派了专人在现场盯着,自己也时不时跑过去查看,还经常与施工方“打架”。
“我看过许多国内的实验动物房,都不理想。不是技术的问题,而是习惯问题,不管是生产材料的厂家,还是负责装修的施工公司,都是差不多就算了,能糊弄就糊弄,缺乏精益求精的认真态度。”韩家淮无奈地说。
尽管这样,韩家淮依然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他总是尽自己所能,从自己做起,慢慢地改变周围的人,改变周围的环境。他常对同事们说:“你自己改变一点,慢慢地就会有变化。” (封面、题图摄影/高海涛)
韩家淮,1960年生,安徽人。1982年和1985年分别获北京大学学士和硕士学位;1990年获比利时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博士学位;1990~1992年在美国得克萨斯大学西南医学中心从事博士后研究;1993~2007年历任美国斯克里普斯研究所助理教授、副教授和教授;2007年8月全职回国工作。入选国家“千人计划”特聘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现任厦门大学医学与生命科学学部主任、细胞应激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厦门大学)主任等。
主要研究方向包括炎症反应及免疫性疾病的分子机制、应激反应与癌症及其他疾病的关系等。曾获比利时Jean Stas奖(1991年)、美国心脏协会成熟研究员奖(1995年)、中国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B类)(2001年)、“卢嘉锡优秀导师奖”(2009年)、“药明康德生命化学研究奖”一等奖(2009年)、“长江学者成就奖”(2009年)、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自然科学)一等奖(2010年)等。2012年1月入选“2011中国科学年度杰出创新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