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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伦湾的海

2011年02月16日  来源:神州学人 
  

文/李琳


  拜伦湾(Byron Bay)是一个位于澳洲新南威尔士州东北角的海湾,从这里再北上,就是昆士兰最负盛名的黄金海岸,而坐落在两州交界处的拜伦湾,是澳洲大陆最靠东的地方。
  拜伦湾的名字,是发现澳洲大陆的库克船长取的,用的是著名大诗人乔治·拜伦祖父的姓,拜伦的祖父是一位历尽海战的老船长。拜伦湾因着它诗人的名字,便有了与生俱来的浪漫气息,更因为它最靠东的方位和清晨最先升起的太阳,这里的海湾和海,就有了很多令人怀想的特质,那是关于浩淼无际的南太平洋、关于一路向东散布在南太平洋上的诸多小岛、关于海上的跋涉和收获等……初见拜伦湾,是在一个多雨的10月,接连下了3周的雨,感觉这里水草丰美,路边草色连绵,这种湿漉漉的青翠一直延续到住的地方。
  这个叫作“拜伦@拜伦”( Byron @ Byron)的小度假村建在一片26公顷的亚热带雨林里,村子里有一条不长的水泥路,还有一条走上去哒哒作响的小木板路。路的两边,就是鸟声婉转、葱葱郁郁的雨林。沿着两条小路,路边建着许多两层小阁楼。进了其中一间楼的一个套间,屋子的两面是落地的纱窗,在这样一个微雨的春天下午,窗外处处鸟声婉转。楼外的林子里,到处盛开着一簇簇洁白的野百合,风止的时候能听见远处海涛的声音,起风的时候,吹过树林的风声,和着高低起伏婉转动听的鸟鸣,还有不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响起来的虫鸣,房子里的人,好像掉进了一个撒满风声、海涛声和鸟叫声的山谷里。傍晚,这里的虫叫起来,听着好像是中国夏天的蝉鸣。
  一个安静的星期天下午,在这个远离镇子的度假村里,是因为寂寞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一只鸟悠扬的叫声传出很远,它的鸣叫是这么好听,简直很难用世间的语言来形容的。村子里,池塘里的水莲花、林子里的百合花静静地开着,几场大雨过后的土还很湿润,在一棵盘枝错结长了许多藤的大树上,一只巨大的蜥蜴迅速地从树下爬到树上,它是这安静的天地里,唯一发出响动的生物。从这里去海边,绕过村子后面的一条沙路,其实也就是几步路,一路上,这只让人难忘的鸟一直在叫,他一定也很喜欢这个有山有水有茂密树丛的小湾。
  在海水环绕的澳洲大陆,细沙轻浅的海边小城,有很多,但是拜伦湾不仅有海,还有环绕着海绵延起伏绿色氤氲的小山和原始森林。这里多的是原始的蕨类植物,有天光投射在山上的清新早晨和数不尽的莽莽林海,小城外,云影环绕着这里的山丘、湖泊和瀑布,因此许多以画为生的艺术家,就选了山水秀丽的拜伦湾来安家,因为住在这里的众多艺术家和他们悠闲的生活方式,更因为拜伦湾温和的气候和青山秀水,这里渐渐成了整个澳洲炙手可热的度假胜地。
  拜伦湾有个出名的白色灯塔,那矗立在拜伦角山崖上的小灯塔,有着圆柱形的主塔和塔底层拱形门、多个装饰柱的小塔屋。灯塔是澳洲建筑师詹姆斯·巴内特(James Barnet)的嫡传弟子查尔斯·哈丁(Charles Harding)建造的,具有华丽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尽管只是一个这么简单而仄小的灯塔。10月正午的阳光十分耀眼,天底下,白色的灯塔映衬着碧蓝的海和天,这开阔而平静的海面和简洁的白色能洗却人心里所有的烦恼。灯塔是整个拜伦湾最东的地点,在这里,可以目睹整个澳洲大陆最早的日出。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也许应该走在1901年灯塔刚建成的那个时代,彼时拜伦湾的海依旧碧蓝澄静,四周静谧无人,从灯塔坐落的小山崖上沿着幽静的山路往下走,路边一望无际蔚蓝的大海里,一定游着更多的鲸鱼、海豚和其他的大鱼。
  远离了镇街上那些貌不出众的小店,拜伦湾的海,是值得骄傲地美丽的。环绕着拜伦湾的那些并不险峻的小山丘们,用连绵起伏的山峦曲线,护佑着这片常有鲸鱼远远地跃出海面,海里生长着巨大的马鲛鱼、吞拿鱼和数不尽小鱼的海。渔艇出海钓鱼总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我们出海的这天,是连日多雨之后一个难得的艳阳天,先在浅海钓了许多半尺长不到的小鱼。钓小鱼的鱼杆上垂着大约六七个弯钩,每每一提起鱼钩,杆上就挂满了银色细长的小鱼,那些特别小的小鱼,需要把它们解下来再扔回海里去。这些不大的鱼,是去深海钓大鱼的最好诱饵。那天包括我在内船上的5个渔夫,在深海钓了10多条大鱼,包括一条长约一米的石首鱼(King Fish),还有10多条颜色红润的真鲷鱼(Red Snapper)和几条其他的大鱼。每次把大鱼钓上来的时候,钓鱼的人都需要拼尽全力把鱼线卷上来,这番搏斗有时能让人精疲力竭。在小船不停地颠簸里,雪白的浪花一个接着一个涌上来,大鱼的力气有时可以把人拽得站不住脚。在难捱的眩晕里,当我扶着船舷能渐渐站直极目远眺的时候,我看见的是一片多么美丽的大海,和它一次又一次慷慨的馈赠。
  渔艇驶到深海时,整个海仿佛特别饱满的,好像这一大片海湾,再也盛不下这么多的海水,海水马上就要四溢。这时候的海,像是一个丰满妖娆的女人,海面上有无数个闪耀着波光的浪花,每个浪花都不停地跳跃着,四面八方全是满溢着的无边无际的海。这一片海,像生灵一样有着呼吸和活力,浪花好像是它平静均匀的喘息,这巨大的生灵在太阳底下异常甜美和安静,蔚蓝色在阳光下鲜艳夺目。海天相交处那些连绵起伏的小山丘们,已经远远地隐去,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山影了。这时,高高升起的太阳晒在被浪打湿了衣服的人身上,连同这离人咫尺之遥波光粼粼的海面,都是那么温暖和令人喜欢。根据船上声纳系统的指引,小渔艇泊在这处静静的海面上,等这里的大鱼上钩,刚才驶离浅海时经过的那些半人多高狂暴的海浪,好像不是生在这片安静而美丽的海上的,此时的海,只有海浪不停地轻拍着小船,那是一种很真切的海的低语。正在这时,徒然间远远的海面上,一条鲸鱼一跃而起,它光滑而巨大的身躯在海面上停留了不到几秒钟,就转瞬即逝,那迷离的瞬间,倏忽如梦境(见题图)。有时候,几条顽皮的海豚就在渔船旁边戏耍,他们时远时近,好像淘气的孩子一样,光滑的脊背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当满载着收获的小渔艇驶离深海,渐渐靠近岸边的时候,岸上的人和很多友好的澳洲人一样,跟艇上的人远远地挥着手,当看见岸边,还有几个悠闲的垂钓者坐着钓鱼时,心里徒然地生出几分自豪来,能目睹大海真正的美丽和富饶是幸运的,尽管因为晕船,在船上的几个钟头于我是如此难捱的时光。心里,很感激拜伦湾的海,还有这海展示的惊人美丽和富饶,没有在船上的经历,我永远不会知道,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坚持航行到深海的捕渔人,才能够钓到罕见的大鱼,才能目睹深海的美丽景色,而岸边的垂钓者,不管怎样地有耐心,总很难遇见只有深海里才有的大鱼,那种沉甸甸的喜悦,只在经历了海上的风浪之后,才能真切地体味到。
  那些钓获的大鱼,一半变成了次日中午一个13人宴会的大餐。石首鱼的切片刺身,鱼肉十分有弹性,蘸着酱油和芥末吃特别爽口,3大条真鲷鱼做的烤鱼,鱼肉喷香扑鼻,艳红的鱼身衬着碧绿的蔬菜色拉,特别惹眼。那一席鱼宴,是专为那几个出海的渔夫和朋友而设的,当一盘盘让人垂涎的大鱼端上来时,是很让边上的人眼热的。

作者在拜伦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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