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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以南采访随记

2011年02月15日  来源:神州学人 
  

 

 

文/本刊记者  靳平  安艳琪  许珑


埃及篇
 开罗  亚历山大

  当晚到达“城市之母”开罗后,在从国际机场到旅馆的“超级”堵车中,我们“细致”地领略了著名的尼罗河的夜景。翌日凌晨4点多钟,朦朦胧胧睡眠中的我们被一阵阵由远及近的“音乐”声唤起,推开阳台门远远望去,那富于磁力的“乐曲”正穿过薄薄晨曦飘散在“千塔之城”的角角落落……
  正午过后在中国驻埃及使馆教育处见到中国留学生时,就忍不住问起了那似谜一般迷住了我们的“音乐声”。
  “你们听到的是晨礼的唤礼声。”在爱资哈尔大学留学的马武坚笑着解释,“伊斯兰的教规是每日5次礼拜,即晨礼、晌礼、晡礼、昏礼、宵礼。每当清真寺内传出悠扬的唤礼声,伊斯兰教徒便会纷纷涌向附近的清真寺做礼拜。”
  “那你们每天也做5次礼拜吗?”我们的好奇似是增大了。
  “我们都是每日做5次礼拜,还要高声诵读《古兰经》。”马武坚很平常地回答道。
  “你们今天见到的都是在爱资哈尔大学留学的中国学生,他们都是由中国伊斯兰教协会推荐的中国各地伊斯兰教经学院品学兼优的学生。”中国驻埃及使馆教育处负责人霍文杰一秘向我们介绍说。
  来自郑州伊斯兰教经学院的张权说起他们就读的学校颇为自豪:“爱资哈尔大学是伊斯兰世界规模最大、地位最高、享有盛名的宗教大学。我们在这里学习阿拉伯语和伊斯兰教。”
  “爱资哈尔大学的学位很难拿到,要考过阿拉伯语和背《古兰经》,中国学生本科毕业的周期要6~10年。”已毕业的王金亚有感触地说。
  “本科毕业要这么多年?《古兰经》真的这么难背吗?”我们对中国留学生在埃及学习语言及宗教的认知似待确认。
  “是这样的。”张权肯定地说,“《古兰经》是用阿语背诵,要求背2本,1本又分为30小本,很大的量。”
  “目前,中国在埃及的留学生有80%就读于爱资哈尔大学,2010年超过1100人。”霍文杰老师补充着,“他们成立了爱资哈尔大学中国留学生联谊会,还有爱资哈尔大学中国留学生联谊会‘新疆小组’。”
  李鑫是爱资哈尔大学中国留学生联谊会的主席,他带来了联谊会主办的《爱大学报》。“联谊会1998年成立,到现在是第7届。”李鑫来埃及留学已近8年,他像学长般地组织着联谊会的各项事宜。翻看他递过来的《爱大学报》,36页铜版纸印刷,中心彩页和4封的彩色图片展现了中国留学生的生活和艺术作品。“这本刊物继续办下去,需要经费支持。”李鑫的沉稳让人感到了“办刊宗旨”中“丰富留学生活,交流学习经验,开拓学习视野,发展现代思维”的分量。
  “新疆小组”的成员是新疆籍的中国留学生,阿布力米提头戴新疆小花帽,他和同来的卡斯木江、肖克来提、艾麦尔·依米提有着典型的“新疆”面孔。谈到长相,阿布力米提带着浓重的新疆口音说:“我跟埃及的同学说,我虽然长得跟你们一样,也说阿拉伯语,信伊斯兰教,但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中国人!”
  阿布力米提这4人都是2007年来埃及留学的,自中国伊斯兰教经学院来的阿布力米提真诚强调的“爱国、爱教”,代表了“新疆小组”中国学生的心声。“我离开北京已经3年多了,平时都是说阿语,我的汉语说得不太好了。”阿布力米提谦虚地说着,可在我们听来,他的汉语具有独特的新疆“风味”,语言结构很完整,思维表达很清晰,禁不住,我们为他拍手叫好。
  “从新疆来的中国留学生,有一些不会说汉语。”霍文杰老师对我们说,“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中国学生到教育处来,要带一个翻译,因为刚来的学生阿拉伯语也不好。”

 

爱资哈尔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前排左二为霍文杰一秘、右一为周华三秘。 摄影/邬雅茹


  霍文杰老师的话让我们费解了好一会儿,这些语言和理解在大脑中转了几圈儿,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霍文杰老师会汉语和阿语但不会维语,来教育处的中国学生既不会汉语也不会阿语只会维语,双方都是中国人,语言却无法交流,所以,需要一个会维语同时也会汉语或阿语好的中国学生在两者间当“翻译”。
  “中国留学生到中国驻外使馆教育处来,竟然语言无法交流!”这在我们真还是第一次听到。
  “在埃及真是这样。”霍文杰老师听出了我们语气中的惊讶,“教育处定期为不懂汉语的新疆籍维吾尔族留学生举办‘中国语言文化培训班’。”作为教育处负责人,霍文杰老师在特殊的环境中找出了适合的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在爱资哈尔大学设立的‘爱疆奖学金’,由我们管理,教育处坚持‘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指导奖学金的评定。”霍文杰老师的“解决方案”还有“爱疆奖学金”,“‘爱疆奖学金’的设立和发放,使新疆籍留学生倍感祖国的温暖。”霍文杰老师说这话时是热心的笑。
  这天,最让我们“眼前一亮”的是两位女生,在见到她们俩的一瞬间,令我们恍若见到了埃及街景中的各色丝巾包头的女子,那样一种亮丽的“风景”,让人有种真实地置身在阿拉伯的服饰文化间的感觉。
  她俩的头巾一条是橙色点缀着白花,一条是白色上印着大朵的粉花;她俩的表情是一样的腼腆;她俩的名字一人叫马娅莎,一人叫马海艳;她俩都住在留学生城。
  霍文杰老师替她俩说:“留学生城分男生城和女生城,女生城的管理尤为严格,即便是父亲,也不被允许进入女生城看望女儿。”
  “真的吗?”我们问包有亮丽头巾而却低低垂着头的女生,埃及实在是有太多让我们想问“真的吗”的问题。
  “是真的。”她俩的回答就是如此的简单。
  “那就写写你们女生城和在女生城的生活吧,让全球的中国学生学者能读到,引导读者到埃及留学生城的女生城体味一番。”我们的职业让我们迫不及待地直向她俩约了稿,“再拍些照片配文,图文并茂一定好看,可读性强。”急着追加的“要求”专业性似是强了些,可那时,似是全没顾及。
  从开罗到亚历山大,车在路上跑了3个多小时。亚历山大与开罗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两座城市,我们在这座地中海沿岸的城市,由中国驻埃及使馆教育处的周华三秘引导着,见到了中国驻亚历山大总领馆的刘爱忠总领事。
  面对着碧蓝的天与湛蓝的海,刘爱忠总领事的话直入主题地“切换”到了“留学生”。
  “在亚历山大,中国留学生事务由总领馆‘代管’。”刘爱忠总领事看着周华老师笑着,“亚历山大的中国留学生是周老师管着,但太远,她跑不过来时,我们就‘帮’她管。”
  周华老师也同样笑着说:“刘总领事对教育处的工作很支持,前不久刚去看望了中国留学生呢。”话语间,融洽的合作就让人有种舒心的畅快。
  “是这样,国内有8所高校阿拉伯语专业的学生到亚历山大的法鲁斯大学留学,共有85人,刘总领事到教室看望了正在上课的中国留学生,留学生们都感到很亲切。”周华老师说。
  “是啊!”刘爱忠总领事感叹道,“我早年曾留学伊朗学习波斯语,同样的留学经历,使我能了解也能理解留学生。”刘爱忠总领事停顿片刻,真切地说,“我跟法鲁斯大学的中国留学生说,你们现在的条件比我们留学那时好多了,你们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机会,努力学习并取得好成绩,还要互相关心帮助,注意安全,希望大家在亚历山大的法鲁斯大学都能学习生活愉快。”

刘爱忠总领事。


  对我们来说,埃及不再是来时印象中的金字塔、狮身人面像、象形文字、法老王神庙……埃及的古代文明;中国留学生在埃及的种种“与众不同”,是我们最新也是最深的印象,关注我们应该关注并值得关注的,是我们的职业责任所在。
  
  离开亚历山大回开罗,这晚11点多钟,霍文杰老师和周华老师送我们去国际机场。不忍看着他们疲惫地等我们办登机,“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公事呢。”我们“狠心”地劝走了依依不舍的教育外交官。我们的航班是2∶40起飞……
  
以色列篇
特拉维夫  耶路撒冷

  4∶05到特拉维夫。时间仅仅快速地滑过了几个小时,我们却再次经历了心理上的“不忍”。
  坐在入住的旅馆大厅的沙发上,中国驻以色列使馆教育组负责人薛华领一秘为我们每人准备了一份“日程安排”,他指着“安排”说:“根据你们的需要,日程安排可以调整。”
  望着薛华领老师和坐在一旁刚刚进国际机场接出我们又驾车的中国驻以色列使馆办公室主任郝岩,他们脸上的疲惫令我们“不忍”再拖时间去“需求”。“这安排已是很周细了。”我们歉意地说,“这么绝早地去接机,你们也回去小憩一会儿吧,上午还有座谈会呢。”薛华领老师安排的中国学生学者的座谈会是上午10点钟。
  再见到薛华领老师时,以色列的“文化之都”特拉维夫已是被一场急骤的大雨洗过,绚烂的阳光照在海滩上,让人感到冬日的特拉维夫活跃而现代的魅力。“每年这场雨一下,特拉维夫就进入冬季了。”薛华领老师边开车边说着,带我们驶进了特拉维夫大学。
  座谈会安排在工程学院的大楼里。从北京来的博士生徐广丽经过导师同意,这天,“占用”了一间小报告厅。十几位中国学生学者早已齐齐到场。

中国学生学者在特拉维夫大学座谈。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让在座的都相互认识认识,这样交流起来更方便。”薛华领老师作了“安排”,“从刘坤介绍起,”他转头对坐在右边的刘坤说,“然后,是满兴坤。”满兴坤坐在刘坤的右边,这是个逆时针的顺序。
  “好,我先作自我介绍。”刘坤接受着薛华领老师的安排,“2007年我在北京科技大学获得硕士学位,2008年公派到特拉维夫大学读博士学位,专业是控制科学与工程。现在,还是‘全以中国留学人员联谊会’的联系人。”
  “由于各种原因,在以中国留学人员还没有自己的组织,年底准备成立‘全以中国留学人员联谊会’,以及在以各城市高校的‘中国留学人员联谊会’。目前,由刘坤作‘全以中国留学人员联谊会’的联系人,研究工作并与大家联系,他的任务挺重的。”薛华领老师为刘坤作了“说明”。
  这之后,每位“在座的”都顺序地作了自我介绍:
  “我叫满兴坤,在中国科学院化学所获博士学位,现在特拉维夫大学做博士后研究——高分子物理。”
  “徐广丽,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博士生,力学工程专业,是‘国家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研究生项目’联合培养博士生。下个月就要回国了。”
  “何勇,中南大学物理科学与技术学院教授,现在是魏兹曼科学研究院的访问教授。”
  “李大庆,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获学士、硕士学位,是第一批‘国家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研究生项目’派到以色列的博士生,在巴伊兰大学,专业是复杂网络,很快就毕业了。”
  “何伙旺,南京大学博士生,在特拉维夫大学做宗教学博士课题。”
  “钱小岩,特拉维夫大学硕士生,国际关系专业,刚到以色列2个月。”
  “李敏军,魏兹曼科学研究院在读博士,做结构生物学研究,到以色列4年多了。”
  “姚忠,已获博士学位,现在魏兹曼科学研究院工作,从事生命科学研究。”
  “孙燕,南京大学博士生,在特拉维夫大学做博士课题,研究犹太历史与宗教。”
  “杜建芳,获军事医学科学院博士学位,现在魏兹曼科学研究院做博士后,从事分子遗传学研究。”
  “陈艳艳,特拉维夫大学博士生,专业是比较宗教哲学。”
  “范鸿达,获首都师范大学博士学位,在厦门大学工作,来特拉维夫大学伊朗研究中心作访问学者,才1个多月。”
  “沈兢,上海外国语大学希伯来语专业大三本科生,是交流学生,在特拉维夫大学习1年。”
  “在以色列的中国学生学者,85%以上是在读博士、博士后、高级访问学者。”薛华领老师在每位“在座的”介绍完之后,给出了总结性的统计数字。
  “我的导师徐新教授,曾经被《神州学人》杂志报道过。”孙燕兴奋着说。

从左至右:薛华领一秘、尤锐教授、李华博士、神州学人编辑部许珑副总编、林倩老师。 摄影/马兵钢


  就这么自自然然的一句话,彼此间便有了“亲近感”。而这一刻,作为职业出版者,被人在这么远又这么近的地方兴奋地“重视”,的确是一种莫大的欣慰。
  我们也都能清晰地记忆着:《徐新和他的犹太文化研究基金》,这是那篇报道的标题,刊登在2008年第9期的《神州学人》杂志上;那文章的配文照片,正是孙燕在“南京大学徐新犹太文化研究基金设立议式”上,向她的导师徐新教授献花。
  气氛就在彼此兴奋间更加活跃。
  满兴坤兴奋地向何勇教授“请教”:“我是湖南人,明年做完博士后想回国工作,到那时,能帮我联系中南大学吗?”
  “你现在是物理专业,到时联系物理学院吧。”何勇教授长期从事原子分子物理、分子光谱和光与分子相互作用、量子与经典分子动力学模拟和化学物理的理论研究,曾参与和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等项目,挺优秀的学者。
  “你申报国家‘千人计划’吧。”薛华领老师希望把在以色列的海外高层次人才推荐给国家。
  “再考虑吧,我还不一定符合国家‘千人计划’的有些条件。”何勇教授客观地说着。
  “在座的,”我们也兴奋起来,“国家很快要启动‘青年千人计划’了,年轻的博士、博士后做好准备申报吧。”
  “我就要博士毕业了,像我这样的,应该选择往哪个方向发展呢?”李大庆不只是“国家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研究生项目”第一批直读博的,也应该是第一批直读博毕业的。
  “像你这么优秀的青年人才,有条件申报‘青年千人计划’就早些申报,当然,愿意回国发展或做博士后,都有条件,就看你自己的志向了。”面对着像李大庆这样的在座的青年优秀人才,让人觉得,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发展,都会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抑或是国际间极具竞争力的人才。
  墙上挂着的时钟已指向了下午2点多钟,薛华领老师“出面控制”了所有在座人的谈兴:“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虽然大家还有很多话要说。”
  “这才2点多钟,下午还有很长时间,还可以继续谈呀。”我们的兴奋是“愈演愈烈”,好像这座谈才刚刚开了个头。
  “今天是周五,日落后进入安息日,公共交通就会停运,返回魏兹曼科学研究院和巴伊兰大学,都要赶在这时间之前到达。”薛华领老师平和地告诉我们在以色列的宗教特点,而魏兹曼科学研究院在雷霍沃特市,巴伊兰大学在拉马特甘。
  就在“被迫”与中国学生学者挥手之时,走在特拉维夫大学的校园中,让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了曾很多次听到的:“在以色列的中国留学人员水平都很高,尤其是科技含量高。”而此时,我们还有新的感知:在以色列的中国留学人员综合素质都很高,特别是人品与学识。
  依然是薛华领老师驾车,这日,他带我们去耶路撒冷,拜见希伯来大学东亚系的系主任尤锐(Yuri Pines)教授。
  上午11点多钟,见到的尤锐教授从一开始就是令人开朗的笑。
  “这是北京女婿,这是北京姑娘。”薛华领老师这样介绍着尤锐教授和林倩老师。
  “你们是夫妻吗?”有人悄悄问。
  快言快语的汉语老师林倩直冲着说:“尤锐教授的妻子是北京大学的老师,所以他是北京女婿;我的家是北京的,所以我是北京姑娘。”
  “哈……这介绍的人省略得也太多了吧……”又是一阵开心的笑。
  尤锐教授说着一口带有浓烈“口音”的汉语,“您这汉语说得这么好,是在哪儿学的?”尤锐教授的汉语思维和结构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我在希伯来大学学的汉语。”尤锐教授一出口,得来的是一片惊呼声,学汉语的难度太大了,这似是尽人皆知的。
  “不过,”尤锐教授话锋一转,“我在中国的南开大学留学,获得了博士学位。”尤锐教授竟是优秀的来华留学生,看看他给的名片,上面赫然印着“南开大学客座教授”。
  正谈着,汉语学家李华(Lihi Yariv-Laor)博士带来了她的专著《汉语语法》,“这是第一部希伯来语汉语语法。”尤锐教授推介着,而这时的林倩老师与李华博士说起了我们听不懂的希伯来语。
  “希伯来语和汉语同样地学之难度极大,但又同样地极具文字魅力。”我们就在这时感悟着这两种文字,以及由文字而延伸的文化……
  真正置身在以色列,改变了我们许多观念,比如:特拉维夫迷人的地中海风情,耶路撒冷深涵的久远的无法让人抗拒的想再次探访的诱惑力,希伯来文那看不懂但却牢牢抓住我们思维并欲探个究竟的文字与文化的美感……重新认识的过程,其实,是一次次心力的历练。
  
  对于“圣城”耶路撒冷,我们只是匆匆地“一瞥”,那著名的圣殿山、橄榄山和锡安山的方位,在我们的大脑中还没有印成精确的定向,就已是离开的时候了……下午4点多钟在特拉维夫国际机场,郝岩主任要赶回使馆有要务,薛华领老师跟我们道别时说:“1个月后,北京再见!”他很快要回国开会。我们北上飞伊斯坦布尔,是晚23∶45,转机飞往约翰内斯堡。
  
南非篇
 比勒陀利亚  开普敦

  次日9∶30,我们抵达南非约翰内斯堡的奥·坦博国际机场——南非乃至非洲最繁忙的机场,迎面就见到了一脸笑容的中国驻南非使馆教育组负责人魏养根一秘。上了魏养根老师的车,才知道我们要在高速路上行驶1个多小时,从“黄金之城”约翰内斯堡再到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中国驻南非使馆在比勒陀利亚。
  “在南非就是这样的,”魏养根老师在路上笑着说,“每次接机送机,都要往返这2个城市。”魏养根老师轻松的话语间,让我们感到了在南非独特的工作条件下,那并不可能轻松的心理和身体状态。
  “因为教育组是一个人,每当我要出差时,就由我的夫人开车到机场接送,这在使馆是特殊的。”魏养根老师又是浅浅的笑。

比勒陀利亚的中国学生学者。后排左三为魏养根一秘。


  车一路行进比勒陀利亚这座“花园城”,满目的紫葳花淡紫色地衬在瓦蓝的天空下。“再早些时候,”魏养根老师赞赏着,“道路两旁都是盛开的紫葳花,那紫得真漂亮!”我们这时看到的紫葳花,虽已不是盛开,但仍是紫得动人。
  车驶入了中国驻南非使馆,“就在使馆的大门口外,”魏养根老师指给我们看,“就在这地方,我遭到了武装抢劫,车门被打穿了3个洞,枪顶在了我的脑袋上,幸好来人解救,没酿成大祸。”我们刚乘坐的魏养根老师的车,车窗是新换的防弹玻璃。
  上楼,就见到了魏养根老师的夫人黄巧英老师。“她在使馆兼职,比我‘强’,有2间办公室。”魏养根老师介绍着,黄巧英老师就给我们烧水沏茶。
  “真是好帮手呵!”我们接过黄巧英老师递来的茶,赞着她。
  “他一个人实在太忙了,我就帮点忙吧。”相濡以沫的黄巧英老师平常地说着。
  “经常是,半夜有学生来电话要跟我聊,学生的事,肯定是首位的,老伴儿和我就都睡不好觉。”魏养根老师边给我们打印“日程”边平静地说,我们也就在这时感到了在南非美丽的自然风光下,涌动着的那些并非像自然风景般宁静的种种“因素”。
  下午,再次坐上魏养根老师那有着防弹玻璃的车,我们来到了比勒陀利亚大学。校园内的热带植物一如南非风光般安宁美丽,建于1910年的老艺术楼依旧散发着艺术与知识的诱人气息,百年老楼的对面,是一幢现代建筑。
  “这是工程学院。”魏养根老师为这幢建筑作着“注解”,“这里有一位华人学者叫夏晓华,是A级教授、南非科学院和工程院双院士,他现在出差在外。”
  “在南非还有中国学者当院士的?”我们对这新信息大感兴趣。
  “当然了,”魏养根老师又是一贯的笑,“全南非有华人入选南非科学院和工程院院士共3人,还有20多位华人教授呢。”
  带着对这新信息的极大兴趣,我们见到夏晓华院士那幢大楼里的几位中国留学生时,就急迫地想知道夏晓华院士的“故事”。
  “我是夏老师的博士生,刚来不到2个月。”叶先明自己先介绍着,又介绍着他邻座的几位,“这是李云艳、王楠,电气工程的博士生;张明,茨瓦尼理工大学本科生,电子机械专业。”
  这几位“同学”都凑过来,“夏院士可棒了!他在电子电气和计算机工程领域卓有成就。”几个人纷纷说着。
  “你们对夏院士这么敬佩,就写写他的故事吧,可作《神州学人》的封面人物呢。”我们的兴趣仍是不减。
  “我们写报道都不在行,这儿有一位‘行家’。”叶先明推荐着身旁的一位女生。
  南非大学的副教授王增会博士与这位女生交换了位子,以方便她说话。
  “我不是留学生,是叶先明的妻子。”这“女生”低声报出了真实身份,“在国内,我是编辑。”
  “哈,这么巧呵!”我们高兴着,“那就不用客气了,就近采写你先生的导师吧。”我们笑看着这“编辑”,她点了点头。

西开普地区的中国学生学者在西开普大学中国留学生餐厅座谈。


  我们还想要“双保险”,叫着全南非中国学者留学生联合会主席李婴:“采写夏晓华院士的稿算是约定了,主席可要‘监督’完成。”
  “没问题。”李婴是南非大学的汉语老师,在比勒陀利亚大学读博,很能干也很爽快。
  “我也总想为《神州学人》写些稿,把自己的留学经历作个梳理。”在南非大学读博士学位的王玉华思考着说。
  “写吧,别犹豫了。”我们鼓励着。
  “她有很多可写的故事,文笔也挺好的。”王玉华的先生、茨瓦尼理工大学副教授齐国元博士也附合着鼓励。
  同在茨瓦尼理工大学,做药学研究的陈蔚阳博士也展示了她的“特色”,“你们知道吗?”陈蔚阳博士那美丽的眼神闪烁着智慧,“南非有超过2.5万种植物,仅开普植物保护区就有近9000种,其中相当一部分植物是该区特有;它是全世界6大植物王国中面积最小的,但却是世界上植物种类最多的地区,地球上再没有一个地区能在如此小面积范围内聚集这么多种类的原生植物。”陈蔚阳博士给我们科普着,但她说的这些植物与特性,如她本人般美丽地吸引了我们。
  “南非有很多植物在医学上有其药效。”陈蔚阳博士转向了她的专业,“开普芦荟很有名,也叫好望角芦荟,由它制成的芦荟胶具有非常好的美容护肤效果。”
  “难怪陈蔚阳博士的面容如此姣好,该不只是芦荟胶,还有其他植物草药的效果吧。”这晚陈蔚阳博士送我们走时,我们就对她的药学与美好有了如开普芦荟般的印象。
  第二天一早,魏养根老师和黄巧英老师与我们同去约翰内斯堡,魏养根老师陪我们乘机去南非立法首都开普敦,黄巧英老师要把车开回比勒陀利亚。这两路人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会大致相同。我们是午后到的开普敦。
  西开普地区中国学者留学生联合会主席武长虹已等候在国际机场。“我在西开普大学读博士。”武长虹是豪爽的,她开车把我们直接带进了她的校园。“咱们先去中国留学生餐厅。”武长虹很有魄力地让校方为中国留学生餐厅提供了场地。
  推门进入浓浓中国味儿的中国留学生的“领地”,一屋子20多个中国学生学者把餐厅“充实”得更加“热气腾腾”,一面墙上大红的中文欢迎字和醒目的一排《神州学人》杂志,让我们感到了开普敦的“夏天”。
  任远这天一袭白衣,清丽自然,“本来今天是有实验的,长虹说你们来,我就开车到了。”任远是“国家优秀自费留学生奖学金”获得者,她的简历和照片刊登在《神州学人》杂志2010年第2期上。
  “真没想到能在开普敦见到你们呀!”任远惊喜着,那种亲切劲儿让人从心里欢喜。
  “一眼就认出你啦!”我们也是欢喜的,任远刊登在《神州学人》杂志上的那张清纯亮丽带有浓郁留学生色彩的照片,使我们都能“过目不忘”。
  “我现在开普敦大学做博士后。”任远一路在开普顿大学就读,从本科、硕士到博士。谁家有这样的女儿,父母都会为之骄傲的。
  “南非的本科生淘汰率是2/3。”魏养根老师说出了有些惊人的数字。这数字让人感到,任远,以及在南非本科毕业的中国学生,是多么的不易!
  “目前在南非的中国留学生,全部是自费生。”魏养根老师又一次给出了令人诧异的数字。这数字让人同样感到,作为中国驻南非使馆唯一的教育外交官,付出的,该会是更多!
  幸好,像武长虹、任远、李芳……她们都是能干并得力的“帮手”。任远负责开普敦大学中国留学生,李芳负责开普半岛理工大学中国留学生……
  李芳在开普半岛理工大学读着硕士学位,还管理着“中英文双语俱乐部”,她的俱乐部活动也是有声有色的。
  坐在李芳旁边的3位斯坦陵布什大学的汉语老师冯雷、商拓、王梅,这会儿聚到一起,那2位老师推着王梅说:“把你那些来南非的感受写写吧,别放‘荒’了。”
  3个人笑作一团儿。他们“推举”的王梅老师,来南非3年了,是厦门大学的文学硕士,给《神州学人》杂志“文苑”栏目写文,正对路子。
  “好,好,好!我写,我写……”王梅老师被推搡着笑着,承下了“同事们”的“举荐”。
  “这是开普半岛理工大学的颜炳文博士,西开普大学的公派中医老师马学盛博士,”武长虹逐一介绍着,“在西开普大学工作的博士后、博士和老师,季山、任建伟、苏华伦、汪世平、黄伦丰、易农;博士生、硕士生,应启玲、王旭、王圆圆、孙小滨、阿蓉、高宇……”
  “在这餐厅,”武长虹是餐厅的“主人”,她说着“经营”理念,“中国留学生可以免费喝茶,喝咖啡,吃中国餐也便宜。餐厅不赚钱,就想为中国留学生提供交流的场所。”环顾四周,中国结、春联、宫灯、中国红的门窗……中国餐不仅温暖了中国留学生远离家乡的“中国胃”,也缓解了南非学生对中国饮食文化的渴望。

徐永新教授。


  武长虹带我们去她的硕士导师徐永新教授的实验室。“徐教授是研究水文地质学的,主要是地下水。”武长虹介绍着她的硕导,我们就进入了崭新的生命科学大楼,“我的事太多,做学问的事就排在了‘最后’,所以,选博导时就挑了不太严格的导师。”武长虹轻松地笑着,我们就看到了明亮的“水科学实验室”。
  “环境与水科学”,徐永新教授的研究主攻跟他的实验室一样清晰明朗。“这是我编著的3本书。”徐永新教授指点着放在桌上的他的学术专著说。“徐教授是严谨的科学家。”武长虹没有表达的语意体现在了这些专著上。
  “徐永新教授曾在南非政府工作,他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水文地质学教席。”魏养根老师向我们说着,徐永新教授就说:“能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这种感觉真是很好呵!”
  我们就在这时感到了严格严谨的西开普大学自然科学学院的徐永新教授,生命中蕴涵的有如水的特质一般的品性,“上善若水”,这个中国词就在这时明显地“跳”了出来。
  “水和生命的关系密不可分,水和经济、法律、政策……等等,我们现在衍生出很多边缘学科,我有很多学生在这些领域很有成就。”徐永新教授得意着培养出的博士们。
  “水和文化的渊源是深邃的,有没有想过衍生到水文化领域?”我们顺着徐永新教授的思路蔓延着。
  “这个领域的研究我们还没有展开,但一定是很有趣也会是很有成效的研究领域。”徐永新教授的思路也扩展着,“你们有没有兴趣,来做这方面的研究?”他把问题抛回给了我们,让我们“猝不及防”。
  “啊……”我们似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做水文化领域的学术研究……
  武长虹开车送我们到开普敦大学的学校客房。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开普敦大学孔子学院的中方院长吴潜龙教授和开普敦大学语言文学学院院长克莱夫(Clive Chandler)博士。
  “开普敦大学孔子学院由中山大学与开普敦大学合作创办。”来自中山大学的吴潜龙教授介绍说。吴潜龙教授曾留学美国,英语是他的专业,作孔子学院的中方院长得心应手。
  “克莱夫院长教希腊语和拉丁语。”吴潜龙教授继续介绍着。
  “希腊语和拉丁语很难学呵!”我们叹道。
  “汉语更难学了!”克莱夫院长同时叹道。
  “在开普敦大学,我们成功开办了师生汉语课程。”魏养根老师喜笑颜开。
  还是武长虹开车,她兴冲冲地带我们去开普数学科技学院,她是这所公立实验中学孔子课堂的顾问。“每当上午我有课时,就要一大早开车赶到。”我们是真正体会到了武长虹的“事太多”。

格雷格校长(左三)、武长虹(右三)、丹尼尔老师(右二)与3名获奖学生。


  开普数学科技学院的格雷格(Greg Van Schalkwyk)校长也同样是兴致很高,他领我们一路看了孔子课堂教室、孔子课堂的标识和牌匾,还有出色的学生。
  “咱们当时选这所学校作孔子课堂,真是选对了。”武长虹肯定式地跟魏养根老师说,魏养根老师就是一贯式地笑着点头。
  “这是南非第一所孔子课堂,上个月,3名高一的学生到重庆参加第三届‘汉语桥’世界中学生中文比赛总决赛,1人获得了‘最快进步奖’,2人获得了‘优胜奖’。”魏养根老师说着,这参赛的3名学生就身着校服欢欢喜喜地走了来。
  “我叫成功。”获得“最快进步奖”的男生给自己起了一个响亮的中文名字,“我希望中学毕业后,能考上北京大学。”成功志当高远。
  “我表演一段参赛的才艺——《花木兰》。”成功站到我们面前,做着骑马的动作,运了运神气,“回家就好,回家就好……”他那字正腔圆的音韵,跌宕起伏的神情把我们引入了剧情,“自古忠孝两难全,回家就好……”成功收了场。
  我们爆出了掌声,“他们才刚刚学了几个月的汉语。”武长虹的话太让人惊羡了,“换作中国人学英语,几个月怎可能这般地学有所成!”
  2名获得“优胜奖”的女生也都表演了各自拿手的才艺,那纯正的发音,自然的表情,展示了这所学校的优秀学生对中国的向往。“我毕业以后要考重庆的大学,去中国留学。”中文名叫王露露的女生对重庆记忆犹新。
  他们的参赛带队老师丹尼尔(R.Daniel Afrikaans)更是对中国印象绝好:“中国,很好!”她在重庆生病期间,得到了中方“无微不至”的关照。
  南非,之于我们,植物种类的繁多以及物种的独特性,特别是那些“古老”的物种,让人想到了地球的“物种起源”。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中国学生学者,以及与“中国”有关联的人,就好像众多的植物种类,有些,是这块土壤中特有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经意间,就想到了生物进化的本源规律。
  
  当日下午乘机回约翰内斯堡,出机场就见到了黄巧英老师。稍后,魏养根老师和黄巧英老师送我们进机场国际登机口,我们乘19∶15的航班踏上回国的旅程;魏养根老师和黄巧英老师开车再回比勒陀利亚。短短几天,魏养根老师几经往返机场,其中的辛劳,让我们多有不忍……
  
后记
  在2010年的最后几天,记下了大致2个月前的采访经过,种种的人物、场景、语言、行为、思维,以及独具特点的文化、历史、宗教、自然、科学,在记录中加重了更清晰、浓烈、跃动、真实、理性的色彩。
  而这些收获的种种,竟全然抵不上内心深处久久、久久,不可能轻意消去的一个“谢”字。感谢的话“驻”在心里,埃及、以色列、南非,都只是几日的合作,教育外交官尽心尽力的支持,中国学生学者热心热情的配合,是我们心灵的所获。
  尽管曾2次40多小时后方能睡觉,尽管所有的时差都已倒乱,但我们清醒的大脑仍然会一如既往地、深深地,印下所有值得感谢的人和事,带转到新的一年……
(本文图片除署名外,均为安艳琪、靳平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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