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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彼得堡过节

2010年02月09日  来源:神州学人 
  

5月9日胜利的游行队伍。

 

文图/刘景
  俄罗斯人有一个特点,特别喜欢过节。
  每逢节日,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不工作,一起上街溜达。而且他们都感情特别外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玩的时候就狂欢个痛快,从没有谁扭扭捏捏。这一点在开放的圣彼得堡表现得尤为突出。我在这里总共待了8个月,平均每月都会有一次大型节日,12月12日的宪法日、12月25日的圣诞节、12月末的新年、1月7日的俄历圣诞节、3月初的谢肉节、5月9日胜利日、5月27日的城庆日、6月1日的冰激凌节,6月12日的独立日,还有圣城独有的的白夜节。身处于狂欢的气氛中,连我这个平日里拘谨沉默的人也总是忍不住和他们一起又唱又跳,所有的忧愁都一扫而光。
  第一次出去看圣彼得堡人过节,是在新年。早就听说这一天市中心会有狂欢活动,不过因为我们住在偏郊区的地方,参加了狂欢就没有公交车、没有地铁,不能回去了。踌躇了好久,我们和几个伙伴在涅瓦街上逛荡了一圈就郁闷地回宿舍了。刚回到宿舍,几个同时公派过来的美术老师来找我们,他们也是对狂欢节期盼已久,当时已聚了五六个人了,就是不太通语言,所以找我们作伴。我心里合计了一下,这么多人,到时打车回来也花不了多少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要是不去我总觉着遗憾。当时“疯”劲就上来了,兴高采烈地冲出了门。那天还很幸运,出了门就遇见公交车,大家呼呼啦啦上了车,售票员在那里边卖票边唱歌,司机也特兴奋,车开得飞快,没到10分钟就到了地铁站。地铁站的电梯上,有人兴高采烈的吼着“新年快乐,我亲爱的!”
  地铁也似乎有点兴奋,地铁里电梯停一会走一会,搞得大家都要在上面跳舞。随着人流涌出了涅瓦街地铁站,新年的钟声已经敲过,喀山教堂前面的大屏幕上,刚刚闪过普京的脸,旁边开始此起彼伏摔酒瓶,一对对的情侣开始拥抱、接吻、跳舞。当时也忘了曾有人提醒我们说这个时候是光头党、小偷等等犯罪分子出没的高峰期,只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随着大家一起一边跳舞一边走,一直走到冬宫门前看更精彩的节目。可惜的是当时冬宫已经用铁栏围起来了,虽然过了警察搜查的关可以进去,但是看不到舞台。这时又有同学打电话来说,瓦西里岛尖角上正在放焰火。于是我们一行人杀出重围涌到了瓦西里岛。只见海神柱上已经点燃了熊熊的火炬,璀璨的焰火照亮了夜空,涅瓦河对岸的冬宫、海军部都是灯火通明。真的希望时间永远停留,这一绝美瞬间成为永恒。
  到了2点钟,各处的晚会都差不多结束了,欢乐的人群开始往回涌,地上满是破碎的彩条、纸屑和碎酒瓶。打车回到宿舍,已是凌晨4点钟。我兴奋得睡不着,忽然想起刚才一直挺渴的,走了那么久竟然没见到开门的咖啡厅。要是在中国,肯定会有商家抓住机会大赚一笔,买冷热饮和爆米花的声音会在街道边此起彼伏。可俄罗斯人真是看得开,该玩的时候就要玩,开心就行了,赚钱的事情,等明天睡醒了再说吧。
  有了这次愉快的经历,我就对狂欢上了瘾。正好过节学校都会放假,所以每次我都会走上街四处溜达观察一番。俄历圣诞节在喀山教堂有唱诗班、谢肉节有稻草人游园活动和烙饼比赛、城庆日那天圣城变成了一个童话世界,有假面舞会、小丑表演、彩车游行,还有全体市民参与的嘉年华。而最让我震撼的是5月9日胜利日的游行。
  圣城是著名的英雄城市,卫国战争时期,法西斯军队曾围困这里900天,当时真的是伤亡惨重,几乎每个家庭都不能幸免,但他们顽强的挺住了,迎来最后的胜利。因此,这个节日对这个城市所有人都有着重要的意义,而二战老兵们也被给与特别的尊重。这一天上午,在冬宫广场上有坦克游行,大涅瓦河上会举行海军阅兵。涅瓦街上一整天都会有胸前挂满勋章的老兵走来走去,接受人们的鲜花与敬仰。下午,市中心有老兵游行。有一个方阵让我尤为感动,那些老人都没有穿军装,方阵前面的条幅写着“围困时期的孩子”,原来他们就是当初从拉多加湖口的“生命线”运出去的孩子们。60多年过去,当初的孩子已成为白发老人,而这座城市对战争的记忆却依旧鲜活,从未淡去。在喀山教堂的柱子上的弹孔上,在市区那一个个锈迹斑斑的雕塑上,在烈士纪念碑前从未断过的鲜花里,我看到了这个民族与生俱来的坚韧。这种坚韧让他们在沼泽上建起一座优雅的城市,在磨难中燃烧坚强不屈的灵魂。
  说起来最惊心动魄的过节经历,还是6月20日的白夜节。夏至日北半球白天最长,而圣城地近北极圈,就几乎没有黑夜。短暂的黄昏之后,很快又开始出现晨曦。大涅瓦河上的大桥会依次缓缓地打开,让轮船驶过,形成“白夜断桥”的奇景。更特别的是,6月20日也是学生的毕业节,夜间12点整,冬宫旁边的宫廷大桥打开时,会有一艘漂亮的挂满红帆的大船慢慢驶过,红帆船象征青年人的美好梦想。这一天,学生们都披着绶带,穿上最漂亮的礼服,到涅瓦河边散步,畅谈心事,与学生时代告别。我们早已对这一场面向往不已,可惜的是那几天连续作战,把行程安排得太满,白天去了边境小城维堡,回来时误了火车,回到圣彼得堡时仪式已经结束,好容易坐上游船却实在支撑不住睡着了。迷迷蒙蒙中,被欢呼的人群吵醒,终于看到了三一桥打开时的壮观场面。3点多下了船,却发现天阴沉沉要下雨了。正赶上前一阵市立足球队泽尼特在欧洲联盟杯一举夺冠,成为黑马。球迷们无法熄灭他们的热情,在街上又开始了欢庆游行,满街的青年人都在吼:“俄罗斯,前进!俄罗斯,不可战胜!”我们有点害怕躲进麦当劳,可刚坐了一会人家又关门了,被赶出来。雨越下越大,我们两个小姑娘走在大街上,真的是感到了史无前例的凄凉和恐惧,历经千辛万苦才打车回到了家。
  虽然有这么多“冒险”经历,我却依然乐此不疲。后来,我想明白了,现代人都太累,需要有这么一个机会撕下面具放松心情,“狂欢”的背后是个性的张显,是藐视权威。在一次次的欢庆节日里,我也更深刻地理解了俄罗斯人,他们热情、直爽,虽然有时爱走极端,但更多的时候是真诚得可爱。一次我和同学走散了,手机也在同学那里,急得我随便拉住个俄罗斯人就跟他借手机用。他爽快地递给我,眨眨眼睛用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了一句:“用吧,没事儿!”我差点吓傻了。
时光飞逝,我早已结束在圣城的访学生活回到祖国。而在我眼前,还时常浮现节日里那一幅幅欢快的图景,小孩子灿烂的笑脸,写满字的大气球、还有宫廷大桥边的红帆船。

儿童节街上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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