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兰过万圣节

文图/白效兰

万圣节学校放3天假，朋友让我们到墓地走走，体会波兰人过万圣节的情形。

天气突然转冷，10月30日下了一场中雨，有的地方还下了冰雹。人们换上了呢子大衣，老人就是冬装了。我们随着人群到我们旅馆附近的墓地。今天这里人多起来了。他们把墓地变成花的海洋。人们首先清洁自己家的墓地，用扫帚清扫周围的树叶和垃圾，用洗涤剂清洗大理石的墓碑和盖板。墓地有自来水，他们拎着小桶走来走去。尽管人不少，但是很安静。看到这么多人纪念先人，我心里十分感动。他们纪念的方式与我们有很大的差异。我们的坟地有白色或黑色的石碑，我们把碑上先人的名字描红，摆放纸钱，有金色、银色的元宝，还有大额的冥币。我们供奉食品，有的有酒有烟，点起蜡烛，燃起柱香，就跪着磕头。有的甚至痛哭流涕，表示孝子贤孙的真诚。缕缕香烟，带走后人不尽的思念。最后要烧纸。每年的清明节是上坟的日子。

10月31日我们上午到教堂，从门缝看，里面布置得庄严肃穆，但是不开门。有几个人在大厅外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祈祷。我看到一位长者在别人陪伴下步履艰难地来到这里，老人低头静坐。还有一位妇女跪在大厅门前的木板上，双手合十，嘴唇在嚅动。

11月1日上午9点，飘了一点雨，不一会雨就停了，我想是天公在滋润墓地的鲜花吧。教堂依然不开门，静悄悄，依然有人在祈祷。往墓地去的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人们扶老携幼，拖儿带女，涌入墓地。我和我先生穿行在汽车间的缝隙里。诺大的停车场，街道上，路旁的空地，全被大大小小的汽车占满了。他们有的是举家而来的：老人、儿女和孙辈，更有的推着婴儿车来的。他们是供奉鲜艳的花，摆放好蜡烛灯，并且点燃蜡烛，然后坐下来默默思念。

今天的墓地装扮得十分美丽，盆花争芳斗艳，插花色彩斑斓，塑料花也惟妙惟肖，真假难辨。我被一种白色和黄色的菊花吸引了：花要有花托，上面是盛开的花瓣，下面是绿的花托。也就是美丽在上面，没有人喜欢看下面的托。而这种花看不见花托，圆圆的一团团毛茸茸的球状的花朵。还有一种花，花的每一瓣都是卷曲的，尖端翘了起来，像女士的发型蓬蓬松松的。发现一些我没有见过的花。插花由鲜花、松树枝、绸子组合起来，很有品位。人造花保存美丽的时间长久。那些蜡烛灯，是红、黄、绿、白的颜色。各种形状的瓶子，里面有长长的蜡烛，上面盖子周围有窟窿，这样蜡烛既不怕风，又能长明不息。这些蜡烛是给他们在黑暗中的亲人照明的。白天太阳耀眼，蜡烛灯的光一闪一闪的。忽然听到墓地教堂的歌声。有的人往里面走，我们俩也随着进去。我看到主持今天穿一件黄袍子，前面有红色的锻带，雍容华贵。他在讲，又在唱，下面的人一会儿坐，一会儿跪，后来大家是一齐唱起来。颂歌优美的旋律和那么多人的歌声飘荡在墓地。他们在肃穆的墓地颂扬上帝，愿他们的先人升入天堂。

出来时依然人挤人，在波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的聚集在一起。原来，波兰的传统是这一天不论多远都要回家纪念先人。斯洛伐克、立陶宛、克罗地亚、奥地利、德国也有相似的风俗。

下午7点，我们俩又去墓地，远远望去一片灯的海洋。原来是无数个小蜡烛灯的光芒，汇合起来，形成一个灯光闪烁的世界。天空上月亮在照耀，这里蜡烛灯在闪烁。教堂顶上耶酥雕像前面是人们奉献的几百盏蜡烛灯，像一个光环，在教堂玻璃上映出另一个同样的光环，在黑夜显得神秘异常。两个光环把教堂上面的耶酥衬托得更高大更神圣。白天在教堂的仪式和晚上的情景让我感到信仰的力量。

波兰的万圣节，白天鲜花在太阳下争芳斗艳，晚上蜡烛灯与月亮、星星相映成辉。他们让先人在鲜花盛开的地方，在灯光闪烁的地方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