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南部纪行

文图/付洁

巴黎像个魅力十足的华贵少妇，深深吸引着人们。但是我们4月份的法国之行却避开了游人如织的巴黎，选择了法国南部这片充溢着阳光、鲜花和美食的丰饶大地。法国南部有着全世界“小资”们向往的普罗旺斯和法国人为之骄傲无比的蔚蓝海岸，温暖的阳光、迷人的港湾、美丽的田野、弥漫着薰衣草香味的村庄和美得不可思议的海.......

法国南部之尼斯

法国蔚蓝海岸地区的中心尼斯是我们此行的第一站。当飞机到达尼斯上空的时候，坐在机上俯瞰，可见尼斯蔚蓝的大海在和煦的阳光下泛出粼粼的波光。海上点点的白帆点缀着无际的蓝，着实让人赏心悦目。当飞机徐徐降落在法国第二大机场“尼斯——蔚蓝海岸”国际机场的时候，坐在飞机上就能看见不远处蓝色的海，以及岸边摇曳的棕榈树。尼斯，果真有着不一样的风情。

冬暖夏凉的气候，7500米长的海岸线，温暖的阳光，美得让人难以置信的海，使尼斯成为地中海沿岸最炙手可热的度假胜地之一。据说在尼斯你所看到的80%的人都是游客。这种说法也许有点夸张，可是不能否认的是尼斯的确深深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我们在4月的傍晚漫步在沿海的盎格鲁街上，一边是尼斯由近及远逐渐由浅蓝、天蓝、宝蓝、蓝紫过渡到蓝黑色的大海，一边是修建于公元前350年左右保存完好的尼斯老城，海风轻拂、棕榈摇曳，这样的人间福地怎么能让人抗拒得了？

天使湾和位于天使湾畔的老城是尼斯的主要旅游景点之一。天使湾如同一个对称的半圆，拥抱着地中海。有人说这样一个对称的半圆恰如天使的一对翅膀，或许天使湾之名正是由此而来。天使湾以独特的鹅卵石形成的石滩和石滩上裸体晒太阳的美女而闻名，可惜我们去的时候天气还没有热到足以让美女们一展曼妙身姿。但是尼斯的海是那么美，只是在海边看看浪卷浪舒就已经足够享受了。

尼斯老城位于天使湾畔，隔着盎格鲁街与天使湾交相辉映。修建于公元前350年的老城保存得很完好。狭长的小街，临街耸立着的狭长房屋，街头颜色鲜艳的涂鸦，无一不让人感受到尼斯的古老风貌。肥皂店，工艺品店，小吃店和店铺里和善热情的店主是幽长老街里的主角。在这里游客可以买到香型众多的有名的马赛肥皂。马赛肥皂以植物香型为主，玫瑰和薰衣草味比较普遍，甚至还有咖啡味。颜色也娇艳得很，粉的、黄的、紫的、绿的、红的——仿佛集中了世界上所有的美丽的色彩。

位于老城中心广场上的萨勒亚路集市是旧城区最有名的地方之一。每周一小商贩们把古董和小商品拿到这个始于1897年的老集市里出售，周二到周五这里就会变成鲜花和水果市场。我们到尼斯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一。清早的小市场上摆满了古董和小商品，从古老但依旧精美的餐具到别具特色的小装饰，真是琳琅满目。我们甚至发现了一个刻着“万里长城”4个大字的小石雕。字的上方一小段长城凸凸凹凹地赫然入目。在远离中国万里之遥的尼斯，看见这样的雕塑真让人感到亲切极了。周二到周五的时候，小市场上全是卖各色鲜花、水果、香料或者糖果的小摊。在这里，我们可以找到五颜六色的各种鲜花，郁金香、康乃馨、芍药、兰花应有尽有。必不可少的是著名的普罗旺斯地区出产的薰衣草。4月份还不是薰衣草盛开的季节，所以市场上出售的都是干的薰衣草。浅紫或深紫或灰褐色，扎成一束束，售价2欧或4欧。也有去了杆论斤出售的薰衣草和填充了薰衣草干的小香包。也许薰衣草只是一种适合在规模效应下欣赏的植物，离开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和田野上空掠过的微风，它们便只是一种很不起眼的小花，何况是这样干巴巴地论斤出售，实在是大煞风景。

法国南部盛产鲜花和水果，然而，在这样一个鲜花和水果市场上真正吸引我的却是香料摊和糖果摊。远远望去，香料摊色彩斑斓得如同画家的调色板。黄的是咖喱、红的是辣椒、绿的是迷迭香、粉的是干玫瑰、褐的是肉桂、白的是白胡椒、褐色镶白边的是莳萝，还有浅黑的豆蔻和其他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香料。这么缤纷的色彩，真给人一种视觉享受。除了香料摊，糖果摊也很吸引人。小小的摊档上摆放着各种形状可爱的糖果。有的看上去是微型西瓜，有的看上去是一小串葡萄，有的看上去和隔壁水果摊上的樱桃一模一样。还有的做成各种惟妙惟肖的动物的模样：小猪、猴子、大象还有鳄鱼。这些糖果的色彩运用得很好，你甚至可以看见小猪身上不同部位的“皮肤”颜色不同。这样的糖果真是漂亮得让人不忍心吃。说到糖果，不得不提及的是位于尼斯港口附近已经有50多年的历史的弗洛里安糖果作坊。在这里游客可以免费参观糖果的制作过程。临走时还能得到一份“神秘小礼物”。

有人说尼斯是座闲人城、懒人城和老人城。也许他们想用“闲”、“懒”和“老”来形容尼斯的悠闲和慢节奏。但是我觉得尼斯给人的感觉不仅是闲散，更多的还有宁静和舒适。即使是街边不起眼的小装饰小摆设，也一定会有一些“小惊喜”给游人。住在尼斯的那几日，我每天早上推着孩子沿着共和大街前往萨勒亚路集市溜达，路上一定会经过Leclerc广场。有一天早上，我推着孩子行走在去老城的路上，中途却不得不停下来找个地方调整孩子的婴儿车。站在街上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街对面有绿茵茵的小广场。广场上的长廊，缀满了绿色的、开满白色和浅紫色小花的爬藤，刷成白色的椅子旁玫瑰在怒放。阳光透过爬藤洒满地面，四周有轻柔的海风吹过，人坐在椅子上享受着阳光、海风和香甜的花香，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得不忍离去。尼斯的舒适，除了视觉上的享受还表现在其物价的低廉上。原以为尼斯这样的度假胜地物价一定相当的高，结果到当地一看却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居住的旅馆附近有个很大的家乐福超市，里面的食物价格大约是瑞典的价格的三分之二，蔬菜水果更加便宜。2欧元可以买到一大袋又大又甜的新鲜苹果或者一大盒牛角面包。成排的红酒蔚为壮观，价格也非常优惠。超市的东西很便宜，餐馆的价钱也不高。即使是老城立法大楼广场上的餐馆，花上12欧元也能吃得很好。当我们坐在临海的长椅上吃着牛角包、欣赏着海上落日的时候，外子突然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别人都说北欧是世界上物价最贵的地方，你看这个牛角包，在瑞典得花上好几十块呢！”又感慨说：“唉，物价低、风景好，尼斯人真是幸福啊！”其实我心里也很羡慕尼斯人——拥有这样宜人的气候和美丽的大海，即使是物价高出10倍又有何妨？

尼斯附近有很多非常有特色的地方。香水之城格拉斯和“鹰巢村”埃兹最负盛名。据说格拉斯号称“世界香水之都”，这里出产的香水享誉世界。而且人们在这里可以免费参观香水的制作过程，亲手配置适合自己的香水，还能以出厂价购买自己喜欢的香水。埃兹则以其独特的建筑而闻名，据说整个小镇倚着悬崖绝壁，宛如鹰巢，非常有特色。可惜的是我们因为带着孩子，不能太过奔波，只好放弃了格拉斯和埃兹之行。回来后，我和外子一边惋惜一边又觉得庆幸：我们又找到了再去尼斯的好借口。

圣母加德大教堂。

法国南部之马赛

法国第二大城市马赛距离尼斯225公里，从尼斯乘坐火车需2个半小时。2个半小时的车程中映入眼帘的是瓦蓝的天、深蓝的海、翠绿的葡萄园、碧绿的芭蕉树和芭蕉树丛掩映下的或红或黄的民居。我们到达马赛的时候是当地时间下午4点半左右，从火车站的正门出来，站在门口的小广场上远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马赛的象征、修建在160米高的山丘上的著名的圣母加德大教堂。教堂主体建筑顶端高达9.7米的金色的圣母像在地中海和煦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据说在马赛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见这座金光灿然的圣母像，大教堂也由此成为马赛的标志。

从我们所居住的旅馆走到不远处的马赛旧港只需10余分钟。圣母加德大教堂就坐落在旧港里沃讷沃码头南侧的山顶上。沿着街道蜿蜒而上，再爬上数十级石阶，便来到了圣母大教堂。我和外子之前在网上搜索的资料表明可乘电动扶梯到教堂脚下，于是两个人傻傻地还带了婴儿车推着孩子一路向上。结果事实证明推着婴儿车游教堂实在是太愚蠢了，因为从头到尾传说中的电动扶梯都没有出现。等到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连车带孩子全搬上了160米的山顶的时候，外子抹着汗还开玩笑说：“等一下回旅馆一定要看一下电视，因为一定会有一条google earth检索到三个傻冒‘日本人’推着婴儿车跑到圣母教堂去了的大新闻。”我也忍不住要笑。可是或许正是因为得来不易所以才觉得格外珍贵，当我们站在教堂门前的广场上俯瞰地中海拥抱下的马赛全城时，感觉所见景物格外美丽和壮观。

圣母加德大教堂始建于1853年，历经11年才修建完毕。据说当年是为了供奉航海者的守护者圣母而建。因此教堂里陈列着许多水手们敬献的牌匾。其实教堂的很多墙壁都覆盖着信徒们供奉的各式物品，包括画作、船模、徽章等，甚至还有当地足球队供奉的球衣，堪称一大特色。教堂内部以大理石镶嵌出暗红色的条纹，显得庄重而美丽。红色的主祭坛上高高耸立着一尊圣母怀抱圣子耶稣的雕像。圣母像神态安详，眼睛定定俯视着祭坛下的芸芸众生。前来朝拜的信徒们一一走来，跪拜在圣母面前祷告。其虔诚和严肃让我这样的无神论者也忍不住为之动容，特地到圣母像前鞠了个躬，然后继续凡夫俗子的尘世之路。

站在教堂前的广场上俯瞰，可以看到离海岸2000米左右的海中有一个长宽都不足200米、全部由石灰岩组成的小岛。岛上矗立着一座有3个塔楼的城堡，这就是马赛的门户、修建于1528年的伊夫堡。当时的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修建伊夫堡的最初目的是为了防御西班牙人入侵，后来改成国家监狱。法国小说家大仲马笔下的基督山伯爵的故事正是以马赛为背景。大仲马的名著《基督山恩仇记》使这座原本默默无闻的小岛名扬天下。伊夫岛上传说中囚禁过基督山伯爵的国家监狱如今也成了马赛的旅游景点之一。从旧港乘船去伊夫岛只需要20分钟，因此很多人在旧港排队，等着坐船去岛上参观。

在马赛这样一座有着2500多年历史的老城里，名胜古迹自然是非常之多。除了加德圣母像，旧港算是其中最著名的景点之一。我们到达的当天下午就忍不住直接从火车站到旧港溜达了一圈。4月的下午，地中海畔阳光炫目、海风轻拂，无数的船只整齐地停泊在阳光下的旧港，船只和它们投在水中颤动的倒影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让人忍不住要担心港口内的海水会不会因为船只的数量太多而给它们的倒影填满。阳光反射在水面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但是终究是温暖的，有风吹过还能闻到带着点淡淡腥味的海水的气息，和北欧依旧寒冷的4月是大不相同。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大早出门，穿过繁华的La Canebiere街去逛旧港的鱼市。周末的早上，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街边居然也有摆地摊卖玩具、眼镜甚至还有衣服的小贩—这样的景象在瑞典是非常少见的。小商贩们仿佛并不用心做生意，卖家和买家随随便便闲聊着便成就了一桩交易。街边的小摊总会让人感到一种家常的亲切，让人觉得娱乐的成分多过了赚钱。旧港的鱼市也是马赛非常出名的一大景观。渔民们将自己捕捉到的海鲜摆在清晨的旧港边出售，价钱自然是非常便宜，海鲜的种类也非常之多。各种新鲜海鱼还有螃蟹、龙虾、扇贝等，大多都在1公斤2欧元左右。看得我这个酷爱吃鱼的人食欲大动，但是也只好望鱼兴叹，一路走一路感叹着马赛人的好命。

作为法国最大的海港，马赛在几千年的历史中都是“东货西进”的重要枢纽，东西方文化也由此在马赛得到了融合。法国作家阿尔伯特·郎德曾经这样描述马赛品流混杂的异国气息及不同信仰和文化在马赛的碰撞与交融：“你想看看阿尔及利亚、摩纳哥或是突尼斯吗？请跟我来。我会带你去制帽街。这里有贫民窟、淘气的孩子和阿拉伯女人。这里有东方的气味：一种仿佛是在煎锅里融化了的陈年蜡烛的味道。”走在马赛缺乏规划、杂乱的街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蓬乱着发辫、混合着汗酸味和香水味的邻家少女，调皮、热情而邋遢。相对比巴黎的风情万种和尼斯的宁静安详，马赛的确显得更加随意和亲切。当我们漫步在马赛街头的时候，总能遇到戴着小帽的犹太人、蒙着面纱的穆斯林或者大胡子的阿拉伯人。圣多米尼克大街和贝纳多·鲍伊斯大街一带阿拉伯人聚居的地方尤其如此。商店里传出来印度音乐、少女们飘扬在风中的玄色面纱无一不让人感到马赛的异国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