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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堪的纳维亚秋思

2008年11月24日  来源:神州学人 
  

/赵新芳

 

深秋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似乎比绿色的夏季和白色的冬季还要美,满目金黄,满地落叶,肃杀的气氛里透着肃穆、老成和希望,透着生命的纯净和自然。极富个性的人文景观和多姿多彩的大自然处处相映成辉,无不给人以深深的启迪和思考。

峡湾之思

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半岛多岛屿、多峡湾的特点。鸟瞰半岛,濒临大西洋的一面,像撒了一把不规则的硬币,拥挤紧挨在半岛的边缘,而海水则绕过众多的小岛直插半岛内陆,形成如枝杈、如闪电状的一条条峡湾。

在众多峡湾中,最深、最长、最狭窄的要数松恩峡湾了,他最窄处仅几百米,最深处达1400多米,还蜿蜒缠绵长达204公里,这样的奇观真让久居内陆的人惊羡不已,试想:浩瀚的海水顺着窄窄的峡谷向内地延伸200多公里,带来的自然和由此而生成的人文效应该是多么地奇特!海洋和山地气候的有机融合,海水和淡水的不断交汇,陆地和海洋生物的同域相处等等。再就是闻名遐迩曾经横行欧亚半个世纪的挪威海盗,不也是在这个特殊地域生成的吗?由于峡湾便于暖湿气流进入,给高纬度地区人类居住提供了很好的条件,且水上交通发达,出入方便,这无疑给予当年海盗们很广泛的参与性和很强的隐蔽性。再则,挪威纬度较高,又处于山地,农业种植条件很差,无霜期很短,冬季漫长而寒冷,生产力低下的人们似乎只有采用“非常”手段才能生存下去。因而,彪悍、凶猛的海盗不仅生于斯长于斯,而且还在众多的峡湾中经常性地“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使那些正规的武装也不得不望“盗”兴叹。

如果乘船置身于峡湾之中,更会使人眼界大开,心旷神怡。峡湾两岸的山峰连绵不断,高耸直立,平均海拔都在千米左右,站在甲板上需使劲仰望才能看到顶端,山体自上而下随着高度的不同而不断变换着景色,低海拔的缓坡,阴雨绵绵,绿草如茵,古木参天;中海拔的峭壁白云缠绕,朦朦胧胧,时隐时现;高海拔的山峰则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还不断地有瀑布跌落九天,有的细若游丝,或合股,或分叉,随意地挂在山腰;有的粗若白练,从几百米处奔腾而下,咆哮如狮吼,壮观不已。

游船顺着峡湾前行,又可谓一步一景,一景一惊叹。忽狭窄,犹如穿行在长长的巷子;忽宽阔,碧波荡漾又如湖泊;忽面壁,直觉得山穷水亦尽;忽弯转,前方水路长又长。再看两岸那些断断续续又几乎连接起来的一栋栋民居小楼,小巧玲珑,犹如小孩子堆砌起来的积木,红的、白的、黄的、蓝的,斑斑点点,共性里透着个性。那些不规则散落的小楼房,有的点缀在绿树中,有的紧傍在湾水边,偶有胆大的竟矗在高高的悬崖上,又给人们平添了几多遐想,几多担心。

一群群的海鸥尾随着游船,为了觅食,忽剪转,忽平飞,忽追逐,不断变换着肥硕而矫健的身姿,使人眼花缭乱,惊叫不止。如有运气,还能看到成群的海豚戏游在船的两边,它们的流线型躯体箭一样不断地出露水面,像跟船比赛似的,它们哪能知道这里不是大海,而是内陆深处的峡湾呢?

城堡、教堂与雕塑

到欧洲参观最多的要数城堡、教堂和雕塑了,北欧也不例外。城堡虽多,但大致可分两类,即要塞式和城防式。要塞式城堡一般都建在两国的边界,如丹麦和挪威隔海峡相望的赫尔辛戈城堡,扼守波罗的海要塞的赫尔辛基城堡等。而城防式城堡往往都在市区,实则是皇室贵族躲避战乱的驻地,如丹麦女王的阿美林城堡等。因城堡是集防御与生活为一体的,其建筑风格就大致相同,紧凑、封闭、坚固、易守难攻,以致于后来竟沿袭成为建筑业的一个流派,即“城堡式建筑”。最典型的要数赫尔辛戈城堡,从海上遥望,犹如展翅欲飞的一只雄鹰,十分壮观。近观城堡,更会觉得它坚不可摧,城堡的外围不仅有一圈坚固的城墙和城墙上直指对面海峡的尊尊森严的火炮,而且还被引进的海水所缠绕,只有通过吊桥才能走进城堡。城堡内部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教堂、各个等级的居室、各类仓库、望台,以及宽阔的院落,还有一口必不可少的淡水井,既有物质的也不乏精神的,不仅能长期坚守抵御战事,而且还适宜休闲度假。难怪当年莎翁在此积聚智慧和灵感,创作出了他的不朽名篇《哈姆雷特》。

如果说城堡是战争的印记,承载的是战争文化,那么教堂就不同了,它外观富丽堂皇,壮观、显赫,内涵则庄严、肃穆、厚重,不仅承载着西方的历史,更承载着文化。教堂是西方世界的全部精神所在,无论战争与和平,贫穷与富裕,社会进步的快与慢,它都一如既往。西方的教堂几乎是与人类文明共生存的,因而它的一般发展轨迹是:先有教堂,后有人类聚集,再发展其他生活设施,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城市。这可能也是西方教堂大多建在市中心显要位置的原因所在吧。如挪威中世纪海盗时期的教堂,尽管已逾千年,保留下来的仍有27所之多,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再如久负盛名的赫尔辛基岩石教堂,其以建筑风格迥异而闻名于世,整座教堂建在一个掏空的巨大的岩石里,铜支架玻璃的圆顶,未经任何修饰与加工的内壁,简洁清雅、朴实无华的陈设。教堂内宽敞的大厅可容纳750人做礼拜,且用多种语言向社会开放,还经常在此举办包括交响乐在内的各种音乐会,以吸引音乐爱好者不断来此献艺,这与其说是教堂,倒不如说是西方文化的一个汇点。

欧洲的雕塑更是遍布大街小巷、公园厅堂,特别是人体雕塑更有特色,除了有代表性的人物诸如安徒生、易卜生、各位国王等是正襟危坐或戎装铁骑之外,其余的人物雕塑则都是裸体,就连很有动感的“打铁”场面的群雕以及著名运动员的奔跑,也不例外。最著名的是奥斯陆“威格朗雕塑园”,作者极尽人类生活、生命之能事,用毕生的精力、用那把小小的雕刀,展开丰富的想像,刻画出了一个个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人物和浓缩了的生活场景,以西方人的世界观尽情展现出“自然中的生命和生命的自然”。

皇宫与政厅

北欧的另一个看点就是皇宫和市政大楼。皇宫的森严和市政大楼的开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二者经过几百年的磨合,又是那么地和谐。本来国王或君皇是封建专制的代表,而宪政则是民主自由的标志,二者是敌对甚至格格不入的,但欧洲的“君主立宪”使用得却是那么完美。最初的、原本意义上的“君主立宪”,是英国新兴资产阶级向封建势力妥协的产物,但后来却演变成了一种国家政治制度,又因在这种制度下,大英帝国迅速强盛崛起,几乎殖民全世界,使得后来独立的国家纷纷效仿,而在北欧,对这种制度简直到了模仿和崇拜的程度。

比如挪威,1905年从瑞典和平独立后,对于实行“共和制”还是“君主立宪制”,第一次进行全民公决,其结果是倾向后者,但当时本国没有国王,又不能从瑞典“引进”,无奈之下只有从曾有瑞典国王血统的丹麦王室“借”一个国王,被“借”国王为了提升威望,又要求挪威第二次全民公决投“信任”票,之后才在异国隆重登基,至此,“君主立宪制”在挪威才告成功,并顺利实施100多年至今。这里的“君主立宪制”,与其说是君主,倒不如说是一个偶像,而宪政则是在“专制偶像下运行的民主”。

实行“君主立宪制”的丹麦、挪威、瑞典三国,都保留着庞大的皇宫和皇室。如果站在那些皇宫前,似乎感觉时光会倒流几百年,完全的中世纪的城堡式建筑,中世纪的皇家卫队,从御林军站岗换哨到国王出行,执行的仍然是严格而繁琐的皇家礼仪,我觉得在神圣和威严的后边,是与平民百姓的隔离感和与现代社会的疏远感。

如果走进一个个市政大楼,则是另外一个景象。民主开放之风不禁扑面而来。如斯德哥尔摩市政大楼,除议会大厅外全部对社会开放使用。最著名的要数“蓝厅”了,因一年一度的诺贝尔获奖者晚宴就在这里举行,届时会有1300多人参加,尽管十分拥挤,每人占地不足0.5平方米,又历时几个小时,但人们都十分希望得到这个机会。最富丽堂皇的要数“金厅”了,厅内全部金箔贴壁,瑞典的历史全部展现在金碧辉煌的壁画上。这里经常举办大学学位授予仪式或企业重大签约仪式。最浪漫的要数“法国厅”了,只要符合瑞典法律,任何人都可申请在此举行婚礼,但每次只能容纳25对新人,一般要申请排队一年多才能轮上,因此该厅也被誉为“浪漫厅”。

当界碑成为一种象征时

在欧洲,一天之内能走好几个国家,这固然跟地域面积较小有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国与国之间的开放态度和开放制度使然。历史上的欧洲曾有过“大而统”的局面,即罗马帝国时代,但后来又逐步分裂成众多的小国家,为了适应世界新的发展格局,他们又不得不重新结成一个个联盟,形成松散的“大而统”,如“欧盟”、“欧共体”、“欧元区”、“申根协定”等,正因为这种“独”中有“统”的形式,才避免了重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覆辙,才带来了较长时间的和平稳定局面,特别是北欧几个国家,由于一战、二战期间均保持相对中立,换来的是百年的和平发展,乃至形成了全社会浓厚的和平文化,再加上长期以来“四高”(即高收入、高税收、高消费、高福利)政策的调节,使得社会贫富差距较小,国民收入分布呈“枣核状”,在这种环境下,人们普遍心态平和,尽情地享受着社会和大自然赐予的丰厚资源,享受着富足、祥和的生活。

在瑞典、挪威两国的界碑前,我们停下车,除了纷纷合影留念外,就是众人发出的一声声感叹。是啊,这里没有“国门”,没有隔离墙,没有军人,没有武器,没有任何检查站,有的是一条犹如我们出入省市界一样的“坦途”,还有那块不引人注意、已经形同虚设的、被瑟瑟秋风吹得冰冷的界碑。我想,也许当界碑成为一种象征时,世界才会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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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K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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