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pan 国内过春节十七年,印象最最深刻的是那年跟家人朋友于花街摆摊。每年春节我们这里都有逛花街的习俗,除夕当晚必须穿着新鞋子美其名曰“踩小人”。花街,顾名思义整条街道一旁卖节日花卉,另一边则是卖各种古灵精怪的玩意儿,那年我们摆摊的主要内容便是这些。家人租了个铺位,出资、采购、进货、定价、布置、算账全由我们几个小孩子尽心尽力,从阴历二十六开始,到年三十结束,早出晚归,呼喊吆喝,站足了四天。人生首尝做生意的不容易之况味——不过与其讲是做生意,不如说是卖人情。那几天发动了各位亲朋好友,再请他们一传十十传百,总之务必光顾小铺。有朋友陪我从早站到晚,前前后后招揽客人,不是他们的生意比我们还热心;有朋友出尽浑身解数,好歹把场子搞热了,引来客流量。对比起其他略显清冷的铺面,我笑着看着,不晓得自己前些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认得这么些心肠热得烫手的朋友。 那年春节,真是热闹到不行。晚上收铺回到家里阖上家门,一室的安静,竟觉恍然隔世。
出国之后过的春节当然远没国内那般热闹。不仅如此,最郁闷的是每年临近春节,无一例外收到来自国内的问候:今年春节放假回国么?好似人人均不知我去的是西方国家,既非中国人主场,该放什么名堂的假来过春节?只好耐下性子给他们解释,这边不放春节假,我们照常上课。数数手指头,将在国外度过第五个新春佳节。这样一点也不知情识趣的问候收得多了,解释时带的脾气也渐渐没了,只要对方最后不要落井下石来一句:“哎呀,连春节都没有放假,真不幸”。 说起来国外春节最热闹的地方当数华人超市无疑。琳琅满目的年货,搭配喜气洋洋的迎春歌,确实是一年得见一次的新年气氛。而华人的圈子也就那么大,不小心撞上了熟人,道一两句新年好,小孩子蹭一两封红包,连登门拜年都免了。 姨妈家每年过春节的形式十分一致。“年廿八,洗邋遢”——这约莫是广东人的习俗,年二十八,大搞卫生。随后糖盒拿出来,摆两三盆年花,增添点喜庆,以及水仙花是传统。除夕夜一家人齐齐整整坐下来吃一顿年夜饭,电视播着十六个小时前早在国内首播过的春节联欢晚会。饭毕,长辈给小孩发红包,殷殷嘱咐,新的一年,利利是是啊!我们齐声回,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每年此时还有个较平日不寻常的地方是,电话线的繁忙。平常一拨便通的越洋电话线往往在除夕夜直至初一晚上非常难打通,即便通了之后电话信号也不好,显而易见大洋彼岸的华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在这个时候给国内拜年。我总归免不了俗,除夕夜给爹娘打电话恰好是东八区的大年初一,彼时一大家族正在前往祭祖的途中,首先轮流给各位长辈亲戚道了新年好,最后才跟爸妈讲话。通常说不满两三句话就得挂了,是,我亦在国内过了十七个春节,总该知晓此时是别样忙碌而热闹,而我似乎略不懂事,每年都选在这个时间点给他们打个电话,无非只是想沾点国内新春佳节的喜气而已。不然,连穿了新鞋的心情也活络不起来了。 国外过的新年,实在是太寂寞了点。
前几天有朋友在微博上转发佛山花街开始的时间,我刚好得知那天她们同学聚会的地方就在花街的附近,于是留言提议她们随后可结伴逛花街。朋友回复说花街在几年前便移至另外一个地方了,不再是(我以为的)那条街了。我看着电脑屏幕,手抬着半晌没有落下键盘,不知该回复什么才好。 其实花街移址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只是因为我不在国内了,就又变得不知道了。 |
文章中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不代表本网站的观点和看法。 |
神州学人杂志及神州学人网原创文章转载说明:如需转载,务必请注明出处,违者本网将依法追究。 |
编辑:KYU |